太子挑眉:“你若非要忘了傅家先辈如何热血疆场才换得今日安康,我也懒得纠你,但我仍是信我自己。”
“信你什么?”
“信我没看错你。”太子曲指在案上空写一字:“家国于前,你不会糊涂。”
傅婉仪终于抬头与他对视,“非要教训我吗?”
太子脱口:“不敢。”
这两个字迅速将时光拉回十年之前。
“你就非要教训我吗?”
“我不敢。”
“你是太子,有什么不敢。”
“就是不敢。”
……
光阴交叠,面前之人已绝非当年之人。
傅婉仪认命般闭了闭眼:“我仍是要谢你。你不是不知道我草木之人,没什么用处,不过是想叫我再见他一面。”
太子猛地咳了两声,握拳抵住嘴唇,半晌,气息微喘道:“去吧,把心结了了,回来好好活着。”
傅婉仪别开脸,低声道:“我想带个人一起。”
“好。”
太子合掌撑在茶案边缘,难得啰嗦了一句:“若是见了司空乾,替我带一句给他。”
“什……什么?”
“余既还山寻故巢,君亦归家渡渭桥。”
第28章问罪
听见薛怡芳叫自己,陈茗儿站定却没有转身。秋英紧着上来,客气道:“娘娘在里头候着公主和夫人呢。”
薛怡芳打量着陈茗儿的背影,“她是?”
“太医署新来的医女,跟着傅医正的。”
光是这几天,这句话秋英就不知跟多少人说过了,好像任谁见着陈茗儿都免不了多问一句。
薛怡芳谨慎道:“娘娘身边的伺候的人,还是要仔细些。”
“夫人放心,这姑娘很伶俐。”
陈茗儿心道薛怡芳叫住自己,这挑三拣四的话却又不是对自己说的,也不言语,抬脚边走。走出一步,听见秋英诶了一声,笑着解释:“丫头才进宫,许多规矩还不懂,也不认得夫人。”
薛怡芳淡淡道:“在我这失礼倒是没什么,别在娘娘跟前失礼就好。”
陈茗儿越走越快,到没人处,把茶盘往墙角一砸,气红了眼睛。
秋英以为她不认得薛怡芳,她怎么会不认得,挫骨扬灰她也认得。薛怡芳不光是长宁的舅母,还是闵源的婆婆,上一世,她在闵府受的磋磨,多半都是这个薛舅妈在背后挑唆。陈茗儿就不明白了,一个舅妈,姻亲而已,怎么就对长宁的事这么上心,大大小小,事无巨细,连长宁和闵之的房事都恨不得过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