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各刊报纸争相登载新闻一则,只道是那坊间流传已久的皮雕画卷,终于被楼外楼白家天价拍下。
此乃岳安城中,继粉钻之后的第二桩奢靡买卖,果然引起了哗然的舆论。
眼下,这文中主角白娉婷,正坐在楼外楼的雅间内,恬静非常的吃着早茶。
那些报纸,白娉婷已然捡阅着翻过,若是论起观后感想,大概亦只有一句轻蔑可言。
白娉婷天生傲慢,只觉得贱民可蔑视,权贵又如何,不过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罢了。
在那雍园之中,三万银元,并非只有她一人出得起,敢问座中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主儿?
然,却只有她,舍得出这三万元!
那幅美人皮卷,她已高高的挂上了墙去,更吩咐过饭店经理,即刻拟好请帖,三日后,白家定要大摆宴席,以此彰示魄力与财力。
请帖无数,以金色硬纸为底,直垒起一幢金色的小纸塔,然,唯其中一帖,却是白娉婷之亲笔,用的乃是红纸。
这是她写给吴清之的请帖。
其上有言,清之,请不要辜负了恋爱的自由与崇高。
白娉婷甚为满意。
窗外鸟鸣声脆,本应当是个清风疏朗的早晨,谁料,正是此刻,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声,一股酸臭味骤然漫起。
白娉婷原是极尽优雅的用着餐,这突如其来的恶臭,直教她心情败坏,顿时恼怒道:“来人!快来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须臾,一位侍者便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来,诚惶诚恐的答道:“回小姐……是几个逃荒的灾民,他们守在泔水桶边找食吃,却不小心将那泔水桶打翻了,所以……”
白娉婷尖叫道:“下贱!他们连馊饭馊水也不配吃!立刻给我打烂那几个臭乞丐的嘴,再把外面打扫干净!”
侍者领命,当即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不刻,窗外那清脆的鸟鸣渐渐的停了,却而代之的,则是阵阵惨叫之声。
今日太阳不大,清风微拂,倒是十分的凉爽,那厢城东,吴公馆中,正是一团其乐融融的景象。
恰逢休沐,迟榕遂打算好好的赖一赖床,养一养懒觉,然,在会庄周美梦时,吴清之却轻轻的拍醒了她。
“迟榕,雍园把支票送到了。”
吴清之的声音又轻又缓,如同哄孩子似的,浸着十二分的溺爱,“你不是说让我叫醒你吗?”
迟榕闻声,遂迷迷蒙蒙的爬了起来,她的额头和鼻尖上还沁着丝丝的细汗,吴清之见状,于是探出指腹,悄然为她拭了开去。
迟榕揉揉眼睛,接过那薄菲菲的支票,只待看清以上数字之后,当即清醒过来。
“吴清之,吴先生,吴老板,我真的赚大钱啦!”
迟榕高呼一声,全然不顾衣裙凌乱不整,竟是一个飞扑,直直撞入吴清之的怀中。
迟榕情急且欢喜的催促道:“吴清之,我要奖励,现在就要!”
话毕,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要作势翻身下床,补充道,“你等我去刷个牙,刷完牙再奖励!”
“不妨事的,”吴清之闻言,却是一把抓住迟榕,笑眼弯弯,先吻过唇,方才道,“迟榕,既然初战告捷,往后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