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而我再没见过陶然。六月六日提前看考场的那天,我意外发现和陶然的某个兄弟在同一考室。我一时没忍住,上前攀谈,才知道陶然已经去美国了。
陶然,你是一早就准备好全身而退了吧?否则,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这么快便去成了美国?可是你当日又为何那般离开?你为什么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哪怕是厌倦了也好……
六月七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心脏跳得有些发疼,勉强撑完上午的考试,准备休息会儿,卯足劲儿准备下午的英语,却收到医院传来的噩耗。
奶奶走了。
目击者说,奶奶走在马路上,见一辆白色奔驰疾驰而来,她一头撞了上去。车主立马下车检查她的伤势,她却一把扯住别人,直到弥留之际嘴里还大喊着“赔钱、赔钱……”
那些人像是在讲述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时而唏嘘叹气,时而感慨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要钱不要命。
“奶奶,言言长大了,言言会挣钱的,言言上大学的钱会有的……”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床架上挂着点滴瓶。手表时间显示为16:30分,还有半个小时英语考试结束。我错过了。
护士小姐好心问我想不想喝水,吃东西或者上洗手间。
我摇摇头,想说我要去看看爷爷。可是嘴巴大张,腮帮子撑得酸疼,还是发不出声音。我想,我是不是哑巴了?
我看见她眼里闪过悲伤和同情。
我想说话,我想问他是不是爷爷病情又加重了?
最后她说:“你听到你爷爷的噩耗,受惊了,暂时无法发声。”她的话语像是浸在一泡眼泪里似的,带着咸涩的潮湿。
爷爷的噩耗?为什么是爷爷?为什么又是噩耗?我看着她。
对方说她能体会到我一日之内错失高考,连失两位至亲的心情,说希望我坚强。
体会?我想问她是不是她也跟我有过相同的经历,否则谈什么她能体会!
嗓子无法发声,眼睛却湿得厉害。一颗一颗的眼泪跟天下雨似地淅淅沥沥地淋湿了苍白的被子。
“下雨咯,老杜去把被子收下!”
“好嘞!”
我好像看到爷爷欢欢喜喜地收被子,在客厅沙发上叠衣服的奶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god把小言撕成了好几段,然后拼凑成了一个“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