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蒂&iddot;德拉姆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走到桌旁小声与卡帕斯亚交谈时,史蒂夫开始与巴克耳语。不过所幸的是巴克有一手过人的本领,能够甄别出什么是值得的,什么可以不听。此时他意识到,偷听哈蒂与尼古拉的交谈比听史蒂夫的耳语更值得。他将身体倾向史蒂夫,装出一副在听的样子。
巴克知道,史蒂夫在极力说服他接受这个职位,并保证说是史蒂夫本人一手促成此事的。史蒂夫还说,作为一名记者,这件事乍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新世界,如此等等。于是巴克点着头,并继续用眼睛看着对方,但是他的耳朵却在倾听哈蒂&iddot;德拉姆与卡帕斯亚的谈话。&ldo;我刚收到从&lso;目标&rso;打来的电话。&rdo;她说。
&ldo;是吗?情况怎么样?&rdo;
&ldo;他没用多少时间就猜到了。&rdo;
&ldo;那么,空军一号呢?&rdo;
&ldo;我想,他还不知道。&rdo;
&ldo;干得好。另一位呢?&rdo;
&ldo;还没有回音。&rdo;
&ldo;谢谢你,亲爱的。&rdo;
什么&ldo;目标&rdo;?听起来有些不祥。巴克估量,接下来的话恐怕与卡帕斯亚下午乘总统专机飞往华盛顿的事有关。
卡帕斯亚将注意力转回到客人身上。&ldo;至少,巴克,将这件事与关心你的人谈谈。如果说金钱不是你的目的,如果你还有其他有待完成的理想,那么你现在就坐在了方向盘后面。你处在卖方的市场上。我是买方,我会得到我需要的人的。&rdo;
&ldo;你使得我要拒绝你了,仅仅为了证明我是买不到的。&rdo;
&ldo;正像我多次说过的那样,这只是由于你恰好适合这职位。不要只为了证明一个小小的论点,就打错了主意,与一生的良机失之交臂。&rdo;
巴克有些困惑不解。他的一侧,是他十分钦佩并共事多年的朋友,一位讲原则的记者;另一侧,是他爱如父亲的长者,一位杰出的科学家‐‐这位长者在许多方面过于天真,因而成了十足的陪衬,成了末世棋局中的人质。门外,是大失踪那天他在飞机上结识的朋友,他把她介绍给了尼古拉&iddot;卡帕斯亚,如今他们两个如鱼得水,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而与他对面而坐的,正是卡帕斯亚。这个人脸上的微笑潇洒得足能使人丧失警惕。在巴克这天下午接触的四个人当中,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卡帕斯亚。他也知道,最不能让他信任的也正是这个卡帕斯亚。事到如今,才恳求史蒂夫猛醒过来,警告他已经陷入了怎样的泥潭,是不是为时已晚?将哈蒂从他的一次愚蠢的介绍中挽救回来,是不是也太晚了,钱姆是不是太热衷于地域性政治的可行性,已经很难服从整体的理性与真理?
倘若他向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位袒露心迹,这是否意味着他就再也没法对卡帕斯亚隐瞒实情了?此时,巴克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芝加哥。他的公寓他刚住进去,他几乎对它还不熟悉。他的几位朋友也是刚刚结交的,但是,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值得信赖了。布鲁斯会听他倾述自己的心里话,会为他研究分析,会为他祈祷和提出劝告。雷福德也具有科学的、分析的和实用主义的头脑,他会提出建议,但不会强迫巴克去接受。
然而,巴克此时最思念的是切丽。这是不是上帝的旨意?是不是上帝特意在他与卡帕斯亚对面而坐,最易受到伤害的时候令她的形象出现在他心中?巴克与这个女人还相识不深。女人?她几乎还是个孩子。然而,她似乎……怎么说呢?成熟?不仅仅是成熟,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当她听他说话时,她的眼神是如此专注。她理解他,与他产生共鸣,甚至用不着多说一句话,她就可以向他提出建议,给他反馈。
同她在一起,他感到惬意,感到安全。他只触摸过她两次,一次是从她的嘴唇上抹去一块巧克力饼的污迹,另一次就是昨天早上在教堂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而眼下,仅仅两个小时的飞机旅程,就使他感到一种不可遏止的要去拥抱她的欲求。
他当然不能这样做。他们刚刚相识,他不想把她吓跑。不过他内心却憧憬着这样的一天,他们熟悉得可以两手相牵,或者彼此挨得更近。他想象着他们坐在一起的情景,两个人仅仅为彼此的相聚而欢欣,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的两臂亲切地拥抱着她。
巴克由衷的感到,眼下的他是如此孤独。眼前这一切真令他发狂。
雷福德感到切丽很可怜。他决定不将白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事情实在来得太蹊跷,而且,她自己也渡过了颇不寻常的一天。她在他的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着。雷福德注意到,那支巨大的花束还七支八翘地丢在垃圾箱内。
&ldo;这些花弄得我更伤心了,爸爸。至少,我的反应告诉我‐‐我对巴克是这么在意。&rdo;
&ldo;这听起来有点儿像你在给自己做心理分析。&rdo;雷福德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儿后悔。
&ldo;这不是什么心理分析。这是因为我是女人,不是吗?&rdo;
&ldo;对不起,我真不该这么说。&rdo;
&ldo;我坐在这儿伤心地哭着,我的全部反应都是情绪化的,对吗?别忘了,爸爸,系主任的课我修了五个学期,那不是情感型的,那是分析型的。我爱你超过了爱妈妈,记得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