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聿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微震,撒了些酒液出来。他甩了甩手,不耐地侧过脸。对上他冷冰冰的眼,女孩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傅少,我不是故意的。”
话刚完,推她的人又耸了她一下,对着傅时聿道,“二少,一个人喝酒多闷,让妹子陪着喝,大学生,纯的很。”
傅时聿抿着唇,淡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又一声不吭地转回头,仰头一饮而尽。连喝酒的姿势都充满了性张力,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齐悦的心被撩得厉害。刚才那一推,也是她在借力,原本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扑到他身上的。她自从被带进这个圈子一心就想找个富二代,可富二代是多,长得好看的又有能力的却少。傅时聿刚才一进来,全场的人没有哪个不巴结的,她一眼就沦陷了。不过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但是他们这种人结婚大多数是联姻,又有什么真感情呢?何况她也不追求永远,就算只有过一段也是好的。齐悦一分钟之内心里想了很多,下定决心似的红着脸往他身边移过去,准备帮他倒酒,谁知手刚伸过去,就听他沉冷的声音响起,“离我远点。”
语气冷冰冰的,连半分余地都没有。齐悦愣了一下,并不甘心。他只是心情不好,也没有看清她的样貌,所以才会拒绝,只要自己当好一朵解语花,他没道理拒绝自己。齐悦对自己很有信心,自认外貌条件不差,身材更是前凸后翘,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带进这个局,傅时聿的拒绝并没有打击到她,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听话地往旁边挪了一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去碰了碰他放在矮桌上的杯子,然后也学着他一饮而尽。周围传来起哄的声音。齐妍的心思也被这起哄声鼓励得越发明显。然而傅时聿却像是看不见似的,依然自顾自喝着酒。见他至少没有像刚才那样拒绝,齐妍胆子大了些,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朝傅时聿递过去,“傅少,我敬你一杯。”
说话间,她另一只手像是无意间搭上他的胳膊,更有意无意地挺胸贴近。虽然不敢太过明显,但是即使只是擦过他的衬衫袖子,齐悦都感觉自己骨头都软了,恨不得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傅时聿垂着眼皮看向自己的胳膊上的手,又似笑非笑地抬眸。齐悦以为成功了,她正要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清纯笑容,谁知一抬眸就对上眼前这双透露出厌恶冷寒的眼。“我的话听不懂?”
声音比刚才更不耐。齐悦让自己的笑在一个完美的弧度,“喝完这杯酒,我……”话还没说完,傅时聿倏然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把齐悦甩了到一边。齐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砰的一声,玻璃杯砸在对面墙上,碎片四溅。现场顿时寂静无声,陆城阳赶紧扔了话筒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齐悦脸色惨白,心不断地往下沉。见陆城阳过来,咬着唇无辜解释,“我只是想敬傅少一杯酒。”
陆城阳眯着眼看了一眼齐悦,又看向阴沉着脸的傅时聿。这女人要攀高枝麻烦看看对象好吗?在场这么多人怎么光盯着有妇之夫了,看不出来这哥们儿心情不好?此刻陆城阳也只能打着圆场,“得得得,我们傅少难得清净清净,少添事儿,找你苏少去。”
齐悦心下一松,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正想再坐回去,谁知傅时聿抬头看了一眼陆城阳,“让她滚。”
齐悦僵住。陆城阳心想这哥们儿和时绥肯定出事了,没见过他心情差成这样的,只好连连朝齐悦眨眼。可齐悦好不容易来个高端局,这屁股还没坐热呢,根本不想走。但是傅时聿发话了,谁又敢留她。那个推她的始作俑者立刻上前把她拽了起来。齐悦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走,很快包厢里又重新热闹起来。陆城阳在傅时聿身边坐下,重新让服务员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了酒递给傅时聿,“每次借酒消愁都和时绥有关,今儿这是又怎么了?吵架了?”
傅时聿勾了勾唇。想要和时绥吵架也挺难。她以前就是个软和的性子,这次车祸后冷情了很多,可情绪依然很稳定。他好像还没见过她大吵大闹的样子,也很难想象。再说这次两人充其量是意见不合。他想吵,可她却只会对自己冷暴力,想想就憋屈。他自嘲地看着杯中金黄的酒液,仰头喝尽。陆城阳无奈,“你不要每次和你老婆吵架,就要把自己灌醉,搞得好像怨妇一样。”
“没吵架。”
傅时聿垂着眸打断他。陆城阳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那你这自虐是为了什么。”
“她要和我离婚。”
傅时聿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语气十分的委屈。陆城阳立刻扫了一眼周围,做赶人状,“去去,唱歌去。”
这些事可不能被人听了去,不然婚没离成,明天傅二少要离婚的消息满天飞了。这厮估计要醉了,不然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陆城阳尽责地把周围几人都轰走,再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要离婚?她外面有人了?”
有人吗?应该是没有。凌成周虽然横在他们之间,但是如果他是离婚的理由他们根本就不会结婚。所以就算她心里有凌成周的位置,她也不会为了凌成周和他离婚。她离婚的理由,大概就是根本不爱他。以前为了她父亲的事接近他,如今提出离婚,应该也是知道了他和这件事没关系,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抽身。可这些理由,傅时聿说不出口,他没办法说出自己是不想离婚的那个。他沉默着不说话,陆城阳也不好再问。想想时绥那张脸,确实挺招人,但是又看看傅时聿这张脸,应该是不至于外面有人。两人说话间,刚才出去的那人进来了,看来是把齐悦送走了,进来的时候带来个人,朝着众人介绍,“我好兄弟,周祁。”
然后指着沙发中的傅时聿和陆城阳,“傅少,陆少。周祁一身深灰色西装,脸上带着无框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看就是刚下班。他眼神略略扫过正在喝着闷酒的傅时聿,对着看过来的陆城阳颔首示意。陆城阳是个自来熟,也没什么架子,所以狐朋狗友也多。他坐在沙发里,朝两人招手,“欢迎,周先生一看就是精英范,做什么的?”
周祁没来及说,就被朋友抢先,“他啊,大律师,很厉害,刑事和离婚官司都很拿手。”
陆城阳一听乐了,“周先生结婚了?”
周祁和朋友在一旁坐下,礼貌的笑,“尚未。”
“单身就打离婚官司,不会恐婚吗?”
周祁笑道,“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分开的。”
陆城阳点头,“这倒是,不过我暂时用不着,有机会让这位照顾你生意。”
陆城阳不怕死地推了推傅时聿。傅时聿已经喝得有点上头,思维也已经缓半拍了,他压根没听出来陆城阳话里的意思,只点头道,“可以,有机会介绍你生意。”
陆城阳哈哈大笑,转眼一看他又要喝,连忙把酒杯夺过来,“还喝?醉了你。”
傅时聿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陆城阳,“给我。”
陆城阳拍拍他的肩,“够了,不然等会儿我让时绥来接你。”
一听这个名字,傅时聿心里就一酸。他如果不找她,她压根就不会凑过来吧。正好,他就要喝,让陆城阳去找好了,反正不是他叫她来。如此想着,傅时聿又要去夺酒杯。周祁的声音插进来,“时小姐是您妻子?”
傅时聿抢酒杯的动作一顿,狭长的眼眸朝他扫过去,几乎是瞬间的戒备,刚才未正眼给过他,此时听他提起时绥,傅时聿才正眼打量起周祁。周祁的样貌虽然没法和自己以及陆城阳比,但也算相貌堂堂,大概是职业的关系,整个人充满了自信,是标准的时尚精英腔调。他认识时绥?怎么认识的?想起刚才好像介绍他是打离婚官司的,傅时聿一张脸立刻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