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闻言,睁大了满是泪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旭凤向他压了下来,吻上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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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次日早上醒来时,旭凤并不在他身边。
身体疼得几乎要散了架似的,腰部以下也还是没什么知觉。昨夜那处被使用得过度,现下还麻木着,想必再过不久就会转为纯粹的疼了。
除此之外,身体倒是意外的干爽,那令他在意的床褥也通通换了新的,看来旭凤即使失望与愤怒已然蒙蔽了心神,也到底还是为他做了清理。
润玉慢慢地爬起了身,在左臂上感到了些许异样。他依稀记得昨夜旭凤折磨他时也始终用灵力替他护着那处伤口,现下看过去,果然发现伤口中的火毒已被清了干净,连伤本身都愈合了很多。
他默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一会儿,眼底晦暗难明。然后他放下了手,又把视线投向自己枕边。
那里放着寰谛凤翎和一张字条。润玉将字条拿过来抖开,上面是他熟悉的,属于旭凤的笔迹。
「昨夜取血为引,寰谛凤翎已认你为主。日后丢弃或是封存,随你喜欢,但求莫提归还。」
「而我心意,亦如此物。」
润玉一字字地将那字条看过了,便随手丢进了香炉里,引火将它烧了。
他又把那支寰谛凤翎拿过来,看了很久。眼底神色从漠然,渐渐转作了玩味。
莫提归还?润玉勾起了唇角。
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还回去。
他伸出手,以灵力从堆在床角的破碎衣物里取出了自己的乾坤袋,又将凤翎原样妥帖地装了回去。
要完成他的计划,寰谛凤翎是不可或缺之物。说是要还给旭凤,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伪装怨怒神色,假意将凤翎交还,再以言语引动旭凤近身纠缠,适时勾断人鱼泪串珠露出红线,透露自己其实对他仍存真心……只要他能做到不露一点痕迹,何愁旭凤不乖乖地自投罗网,将他需要的物事双手奉上呢。
相处近万年,他如何能不了解旭凤的心性?只是猜测他会在何时做出何种反应,比期盼他能为了自己反抗荼姚要简单得多了。
这是算计,很下作的算计。他承认。
他曾以为自己谋算任何也不会去谋算旭凤的一颗真心,却终究还是亲手击碎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底线。不过想也是了,为了他的目的,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能用做计算,那其他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利用的?
昨夜的情事如此,他左手的伤亦是如此。
探监那日,莫说荼姚无力击穿毗娑牢狱的固锁,就是她有本事将攻击打到润玉眼前,也休想突破寰谛凤翎的护佑。所以他的伤,是在离开毗娑牢狱之前,用簌离遗物中的那串灵火珠自己烧出来的。究其形状,与被荼姚毒火打伤也没什么区别。
原本他给自己烧出这伤是为了防止太微对他刨根问底,以搏同情用的,却没想到,还能顺手再骗一次旭凤。
他曾恨透旭凤的天真与单纯,此刻却想为他那性子额手称庆。
润玉将右手抬起,细看了一下腕上的人鱼泪珠,发现那条红线果然被好好地穿了回去。想象一下旭凤难过又失望,甚至可能是含着泪为他穿起手串的模样,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有些可怜的可爱。
他把手指搭上人鱼泪,用指尖点了点,又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把那条红线再抽出去。也算留个念想。
其实扪心自问,他对旭凤的心情并非憎恨,也不是说……真的如他前夜所言那般,不爱旭凤了。
只是他终于确定了,旭凤的存在,一定会阻碍他完成他最后的目的。
不舍弃他,不行。
旭凤。像是为了作别一样,润玉在心内轻唤那个名字。
自荼姚杀我母亲,你却不痛不痒要我原谅于她那日起,我就知你我无法相互理解体谅。
而自你踏入璇玑宫质问我那刻起,你我就注定不死不休。
你我皆不无辜,若没有你,我断不会至此爱恨难言,伤人伤己的境地。惟愿来日无论结局如何……莫要再将所有的错处尽归于我了。
两日后,旭凤在宫中,收到了璇玑宫人送来的一只小小的匣子。
来送东西的仙侍很显然并不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懵懂莫名地对着旭凤重复了润玉让他说的话:“夜神殿下说,此物交于火神,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说完了话,也未等旭凤有什么反应,那仙侍便很快地退去了。
旭凤长久地凝视那只匣子,终于深吸一口气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片半月形的龙鳞。
应龙一身鳞甲,只有颈下一片逆鳞是半月形状,触之即怒,拔之将死。逆鳞对于龙族的意义,比起寰谛凤翎之于凤族,亦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