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都连忙躬身行礼,满面都是大哥要嫁妹子的红光。
一行人到了姻缘府,旭凤将张牙舞爪的丹朱一拦,计都便带着随他一同前来的小仙娥们往府内冲,把正不明状况还在嗑瓜子儿等戏看的锦觅簇拥了出来。锦觅被这阵仗唬得吱哇叫唤,满手香瓜子撒了一地。
此时姻缘府门前当真唱起了一出大戏。满地聘礼大箱之间,幸灾乐祸的旭凤绊住大喊着“你们给我把觅儿放开”不停扑腾的丹朱,计都和一众九曜宫仙娥扯着反复提问“成亲是什么意思啊”的锦觅。周围全是因锦觅要被抢亲而或喜或悲的姻缘府人,把锦觅没嗑完的瓜子捞了过来一人一把,快乐地嗑出了一地的壳。
润玉走到姻缘府门口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混乱场面。嗑瓜子的仙侍们见喜静好洁的夜神来了,连忙纷纷把瓜子收了起来,地上的瓜子壳瞬间用法术清了干净,低眉顺眼地溜之乎也。
“润玉你来了!”丹朱一把挣开因兄长出现而本能地愣神的旭凤,冲过去扑住了润玉,“你快看看他们,他们要把觅儿抢走了!!”
润玉何等剔透的一个人,看看这满地贴着大红囍字的大箱,再看看犹自问着“你们还没告诉我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呐”的锦觅,心中便有了点计较,随即露出个无奈的轻笑,安抚道:“叔父,锦觅与计都星君若是两情相悦,你又何必非当那打鸳鸯的大棒呢?”
丹朱一愣,那边厢计都的大嗓门却是响了起来:“夜神大殿可误会了!我不是断袖,是替我星宫内的月孛来提的亲!”
饶是润玉此时也错愕了一瞬,眼光在旭凤,丹朱,计都和锦觅之间扫了一圈,待终于意识到这些人闹出了个什么笑话之后,到底是没忍住一声笑,随即扬声道:“锦觅仙子!”
人堆里的锦觅此时才看见了他,惊喜叫道:“小鱼仙倌!你怎么来啦!”
小鱼仙倌……这称呼,在场众人除了锦觅和润玉外都是第一次听到。除了纳闷的丹朱和突然上火的旭凤,其他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纷纷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还是说想成了别字?
润玉却不甚在意,遥道:“可否借我你头上簪子一用?”
“这个?”锦觅的手扶上了头上的锁灵簪,“你要用啊,好说好说!”
锦觅反手便把簪子一抽,遥遥抛给了润玉。她双手在自己披了一肩的长发里抓了抓,理得顺了些,再一抬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盯着自己。
润玉的声音朗然传出:“如诸位所见,锦觅仙子亦是女子,断然是娶不得月孛仙子了。”
他分开已然被锦觅的真实容颜镇住的众人,走到她身前,将那簪子还到了懵懂的锦觅手中,转身面向九曜星宫来的诸人,不着痕迹地将锦觅往自己身后一让,拢袖施了个半礼:“锦觅仙子头上正是只锁灵簪,原身被压着,月孛仙子与星君你认错也是正常,只是这婚事……”
计都星君此时方才回了魂,脸上一时也泛了红,抱拳见礼道:“多,多谢大殿下。锦觅仙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遂命众人抬了箱子,风风火火地又撤了。九曜星宫的豪爽人物,当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
润玉一转身,看看仍懵了一脸的锦觅和面有喜色的丹朱,摇头无奈,对满面麻木的旭凤说:“旭凤,我有些事要与你说,从栖梧宫寻到了这里来的,总之……还是先回去吧。”
“你何时知道那葡萄精是个女子的!”
甫一回宫,坐到了桌前,旭凤便开始兴师问罪地拍桌子了:“连我都不知道!还有那什么,小鱼仙倌又是怎么回事,真龙夜神,岂是她能这般称呼的!”
润玉闻言讶道:“你竟一直都不知锦觅她是个女儿家?”
旭凤仍愤愤的,但今日之荒唐毕竟也有他的一份,声音便低了一点:“我今日才知道……不然是不会让她就这么去娶旁的仙子的。”
“……以你的修为,执了她手腕,一握便知了,我还当你是故意作弄人家……还好拦了一下。”润玉无奈笑道,“这下可好,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平白被看去了一个大笑话。”
“我作何要去握她的手腕子!”旭凤在桌上又是一拍,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噌地站了起来,“你,你又是何时拉过她手腕的!?”
润玉一愣,看着旭凤那呷醋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旭凤见他还笑,更是醋得浑身难受,正欲振振自己的“夫纲”,润玉却抢先一步对他安抚道:“我哪里握过她手腕,只是上次在虹桥下的池中打盹时与她偶遇,魇兽爱闹,碰掉了她的锁灵簪,我这才知道,她竟是个被封了真身的女孩的。至于小鱼仙倌,因我并未对她透露我身份,她便给我起了这么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