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眨眼而过,两个小家伙满了四个月,已经能翻身了,只是还不会爬。厅里的那具矮榻成了小家伙们的专属,苏婉容经常把他俩放在上面,由着他们翻来翻去,自己则坐在榻沿上守着,防止他们滚到地上去。
她手里拿着一个拔浪鼓,摇来摇去,两个小家伙的视线紧紧跟随,不时发出高兴的笑声。
叶锦鸿下了课,进来就看到儿子们正拍着手掌大笑,见状不由的心情大好,走过来问:“抱孩子们出去玩了没?”
“去过了,爹和娘一人抱一个,有哪天不出去的?”苏婉容回答道。
儿子们胃口大,体重迅速增加,她只能偶尔抱一抱,时间一长胳膊就受不了,酸疼得厉害。倒是叶老爷和叶夫人体力爆发,抱孙子一整天都不嫌手酸的。
叶锦鸿也被训练出来了,经常一手抱一个,两只胳膊的力气日渐增加,苏婉容估摸着再这么下去,他都能练出一双麒麟臂。
“爹回来了,你们想不想我呀?”叶锦鸿从苏婉容手里夺过拔浪鼓,逗弄了两下,然后一手抱一个,乐呵呵地在屋里来回走着转圈,“天黑了,不能出去啦,咱们就在屋里看看灯,好不好看?”
有了孩子,叶锦鸿的细心与耐心也得到显著提高,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听不懂,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在他们耳边说话。
苏婉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眼睛看着孩子们,嘴里说:“好久没回娘家了,过两天我想回去一趟,你跟先生请几日假,等回来了再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叶锦鸿立刻侧目而视,不是她念书,说得真轻巧,补课不累啊?
“你舍得丢下孩子?”叶锦鸿问,他丝毫不怀疑苏婉容的母爱,自己也是,一想到要离开小家伙们一整天,就提不起劲了。
“干嘛丢下,带上他俩一起去,我爹也想看看外孙呢。”苏婉容白了他一眼。
叶锦鸿有些为难:“只怕爹娘不肯答应。”
现在这两个孩子就是叶夫人和叶老爷的命根子,哪能轻易放他们走。叶锦鸿了解苏婉容说一不二的性子,到时必定又要闹得不愉快。
“凭什么不答应?我还能把孩子们拐卖了不成?”苏婉容冷了脸,“我爹做为外祖父,难道连看一眼外孙都不行?”
“行行,也没人拦着不许岳父见他们啊,只是孩子还小,叫岳父进城来看就好了,何必我们大老远跑一趟,连累孩子们也辛苦。”
“坐着马车有什么辛苦的,他们现在正是吃饱了就睡的年纪,一觉没睡醒就到了。我爹不习惯城里,他过来一趟更加不容易,我们做为晚辈,难道因为这么一点路程,就不用看望老人了么?”
叶锦鸿被说得哑口无言,习惯性的就想息事宁人,连声哄她:“你别动怒,回头我去跟娘说。”
苏婉容的神色这才和缓下来。
这几个月,叶锦鸿的表现简直可圈可点,尽管两人同睡一张大床,他也从不逾矩,就像合租室友似的,一人睡一半床,夜里照顾孩子的活儿也全落在他头上,不辞辛劳地起来一趟又一趟,而苏婉容只负责偶尔喂一下奶。
前些天,她的奶水已经彻底断了,两个小家伙的口粮都由奶娘们提供。就算不用她喂奶,夜里孩子醒了,叶锦鸿也从不叫醒她,总是自己默默地收拾照顾两个孩子。
苏婉容对此表示很满意,日子就该这样过,我好了大家才能好。
叶锦鸿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这才去找叶夫人,把苏婉容想带着孩子回娘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叶夫人果然满脸不赞同,摇头又摆手地说:“这不行,这不行,孩子们还小呢,这么远的路实在太辛苦了,马车里密不透风,会把人憋坏的。”
叶锦鸿无语地看着她,马车里要真有那么憋闷,大人怎么坐得住。
“娘,婉容好几个月没见她的家人了,日夜想念,不说她,我这个做女婿的也该去看看岳父。你要是担心马车里不透风,到时我把帘子掀开一半,这总成了吧?”
叶夫人还是不肯答应:“车帘子掀开一半?马车跑得多快啊,这么大的风灌进去,孩子受不了的。就听我的,你们在家里好好呆着,我派人去接亲家过来,留他住上几日,行不行?”
叶庭光也摆出一副不高兴的神态,甚至还拍着桌子大叫起来:“把孩子们都带走了,我干什么去?”末了,他眉头抽动几下,仿佛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似的,“把亲家接过来。”
虽说叶庭光不像以前那般瞧不起苏满仓了,可要让他整日陪着对方,仍然感觉苦不堪言。
叶庭光开口闭口就是诗词歌画,要么聊聊花,要么下下棋,而苏满仓则是地道的庄稼人,只懂得地里的那一套东西,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牛头不对马嘴,实在很难聊得下去。
不只叶庭光难受,苏满仓也感觉很不舒服,所以轻易不肯上门打搅。
“爹,娘,阳哥儿和明哥儿都四个多月了,也该到外头见见世面了,哪能只关在家里,岳父那边山清水秀,让孩子们开开眼界也好。”
叶庭光一听就满心不痛快,大吼起来:“你是嫌家里太小,没能给你弄个假山流水?”
这种隐隐嫌弃父亲治下的家业不够大,这让当爹的如何不生气?
叶锦鸿连忙赔不是,讨好地说:“我不是那意思。岳父也想看看孩子,谁家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