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分,下起大雪来,班羽顶着一身寒雪回来了。
“大人。”
“你回来了。”宴尔的眼里罕见有一丝温柔热情,这班羽跟着他无怨无悔十来年,替他分解不少难题。
“大人,在郊区边界的一家清风客栈,今日有一场群斗,死了不少人。现在知府大人已经在现场处理。”
宴尔沉吟半刻,问:“林宝塘呢?”
“据我们的眼线说,林宝塘去过杵骆村,抓到了令香嵇。”
“哦!然后呢?”
“在清风客栈打斗后消失了。”班羽道:“大人,这林宝塘会不会是在清风客栈失手,然后丢了性命,令香嵇也被人抢走了?”
“极有这种可能。”宴尔知道林宝塘乃画廊山第一高手,还带去了十个锦衣卫,竟然都失手,可见对手极其厉害。
“大人觉得这个杀林宝塘抢走令香嵇的人是谁?”班羽秀眉微张:“大人,这个人会不会是重墨?”
宴尔摇摇头,他一开始也认为是林宝塘失手,极有可能是重墨干的,可是,很显然清风客栈之战之后,布庄引来的却是二皇子瑞丹……
“大人,除了重墨,难道还另有其人?”班羽想到一个人,便是瑞丹,犹疑道:“大人,瑞王爷虽然传闻也来了画廊山,可仅仅只是传闻,并未见其现身。”
宴尔眼光里含着赞许,班羽的判断确实高人一筹,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他冷笑一声:“二皇子瑞丹他刚刚已经现身了。”
“刚刚现身?在宝塘布庄?”班羽露出惊异之色。
“嗯!一个时辰之前来这里找令浓彩和红妆了。”宴尔沉吟道:“看来这大好河山图之争尤为激烈。”
班羽也没想到情况会比他们预料的要复杂快变,问:“大人决定怎么办?”
宴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他摸了摸光滑的下颌,冷沉沉答道:“明日傍晚,天气会更加恶劣,雪会更大,我们借此恶劣天气回京城,你现在马上去布置。”
“是,大人。”
班羽苗条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后。
令浓彩和红妆缩在监牢的小床上互相去暖。
监牢的天窗没有覆盖之物,棉花大的雪团钻窗而进,飘飘忽忽落在地上,柔软得像羽毛,一会儿消融不见了。
令浓彩缩了缩脖子,严寒酷冷和肚子的饥饿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些问题,喃喃道:“红妆,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该发什么善心救那个九皇子,救一个不该救的人就是祸患无穷。”
令浓彩说的没错,如果她们没有救重墨,现在应该搬离了杵骆村,又居住某处,逍遥洒脱的男女装交换,画画,吟诗,喝酒,听书……
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何其快乐,可是现在仿佛一去不复还了。
“小姐,我们是不该救那薄情的皇家子弟,不仅失去人生自由,连洗脸梳头这样的小事也求之不得了,这样蓬头垢面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有主母,现在不知道怎样了?”红妆深深叹息一声,道:“如果那晚上没有那一场大雨,我们就不会碰到那可恶的重墨了。”
“碰到我怎么了?”天窗人影一闪,重墨现身监牢里。外面虽然大雪纷飞,可他滴雪不沾,身上锦袍干干爽爽,像穿了一件隐形的蓑衣隔绝了,又像是从阳光明媚的春天走来。
令浓彩和红妆惊讶地看着重墨意气风扬的脸,忽然意识到什么。
“重墨,别说我们小姐救了你,就凭着我们小姐给你吃了那绝世仙草香汀草,你也应该救我们。”
重墨淡淡笑道:“我没救你门吗,你们刚才多危险!要不你们已经落入那瑞丹之手了。”
是的,一个时辰之前,瑞王欲以皇令金牌之势强压宴尔要带走她们,重墨便暗中用石子击灭了院里的灯盏,趁着昏黑混乱,把令浓彩和红妆抱出监牢……
“你又抱回我们来做什么,你这人甚是可恶,你……明明可以真正把我们救出这鬼地方。”
“你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又安全,不比在外面被人追得东躲西藏好吗?”重墨脸上含笑,对她们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再说重墨轻易不抱女人,今天为你们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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