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安岳。&rdo;白莲花站在门口轻声的喊着师弟的名字。
师弟回头看他:&ldo;军刀有点儿不对劲儿,死活不肯出去。&rdo;
白莲花犹豫了一下,从门外走到房间来。
左昊看着这个他曾经到不行小心翼翼捧在心尖儿上最终被他赏了一枪的男人。仍旧秀气,挺拔,如同一杆翠竹,带着凛凛的正气。
当初自己就是瞎了眼了,被他这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吸引,最终却发现,这特么的就是危险的气息,哪个混黑的会有这么干净的双眼和凛冽的气质?
军刀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扭过头对着白莲花愤怒的嘶吼。
&ldo;他还是没接受你。&rdo;安岳安抚的摸着军刀的脖子:&ldo;言言,我一会儿就出去,你再等我一下。&rdo;
魏言,白莲花的名字。
左昊捂住心口,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当初的疼痛。那时候魏言两个字真的就好像胃炎一样,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翻来覆去的想念,可是现在胃不痛了,白莲花已经如同一抹烟雾,被那一枪彻底击散。
魏言点点头,退出房间,只是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军刀仍旧看着左昊,低声的呜咽。
&ldo;出去走走也好,你都老了,再不活动就动不了了。&rdo;左昊摸了摸军刀的头,率先走了出去。
军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如同以往。
这个宅子还是他最熟悉的那套宅子,但是里面的人已经都不熟悉了。
不到一年,安岳就把这里所有的人做了一次清洗的整顿,借口就是有内奸出卖了老大,害他被敌对帮派打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可是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如今就站在他身边,慢慢的洗白着他的帮会,铲除他培养出来的势力,然后带着他的狗,在花园里慢慢的溜达。
军刀绕着花园走了两圈,开始伸着舌头气喘吁吁。
安岳席地而坐,背靠着一株苹果树,搂着军刀,抬头看着天上,却无法聚焦。
魏言远远的跟着,自从那天回来,军刀对他的态度就完全翻转。动物通灵,能感到他身上带着自己主人的那股怨气。
&ldo;言言,我突然有点儿想他了。虽然他真的很讨厌,但是这段时间让我觉得,其实他也没有特别讨厌,可能更多的是无奈吧?&rdo;安岳收回目光,点起一支烟。不抽,只是看着烟雾袅袅。
&ldo;你这是在责怪我吗?&rdo;魏言漂亮的脸庞带着一丝忧伤:&ldo;他是你的师兄,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那么久……&rdo;
&ldo;怎么会怪你,你是我的人,我的战友。&rdo;安岳笑了笑:&ldo;他为了义父接手帮派,我们为了安宁除暴安良。只是属于不同的势力机构,哪里会有什么对错?只不过现在想一下,就觉得她说的一些话还是蛮对的。&rdo;
&ldo;什么话?&rdo;魏言也坐了下来,不顾一身笔挺的西装沾染了泥土。
&ldo;他说,等我们都老了,找个村子住下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喝个小酒搂个婆娘,然后偷偷摸摸的死掉,干干净净。我在这里的日子已经跟我在外面的日子一样长了,有的时候觉得,真累啊……&rdo;安岳亲了亲军刀的大耳朵:&ldo;今天军刀的状态好奇怪,后来我一想,今天是那个家伙的生日。也许,那个家伙就在我们身边吧?&rdo;
&ldo;那他一定很恨我。&rdo;魏言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ldo;有的时候我醒来,总觉得一推门就能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特装逼的样子,问我:&lso;小言儿,要不要喝牛奶?新运来的。&rso;有的时候总觉得他一点儿都不想混黑的,可是一看到那些黄赌毒的单子,我……&rdo;他愣愣的看着被风卷起来的落叶,声音有些哽咽。
&ldo;其实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恨你了,真的。&rdo;左昊走到魏言身边,看着他头上那一撮永远都压不下去的呆毛,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按了两下:&ldo;不过是各自为政,如果不是你们那一枪,老子也混不到个新儿子,娶不到个高富帅。&rdo;他蹲□,对着军刀挥挥手:&ldo;来,军刀来这里。&rdo;
军刀犹豫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魏言,挣脱了安岳的手臂,一颠一颠的走了过去。
&ldo;我不恨他,军刀,舔舔他的手,你最乖了,你也不许恨他啊。&rdo;左昊戳了戳军刀的脑门,指了指魏言垂在膝盖上的手掌。
军刀听懂了他的话,低下头去拱魏言的手,湿漉漉的鼻子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魏言惊呆了,他一把搂住军刀,几乎笑出泪来:&ldo;军刀军刀,你终于理我了,军刀你不怪我了是么?军刀……&rdo;
&ldo;有啥好怪的,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呢。&rdo;左昊嗤笑。
安岳走过来,弯下腰抱了抱泣不成声的言言,又亲了亲军刀:&ldo;一会儿去给他上个坟吧,等这里安顿完了,咱俩就离开这里,隐姓埋名,找个小城市安顿下来。去特么的黑道老大,真特么烦啊!&rdo;
&ldo;好的好的,到时候我们带军刀一起走吧。&rdo;魏言用力点点头,再次兴奋的亲吻着军刀的大头。
左昊不知道如何回去,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宅子里飘来飘去。要么就是搂着他的军刀在花园里发呆。
第三天,军刀在花园里睡着,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