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林白鸥开始念起了祭文。
那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住在深山里的山神大人,某一天遇到了因战事和天灾无家可归的人们。山神大人十分亲切地收留了他们,这些人在山下居住,受着山神的庇护,这就是涉水村的祖先们。
林白鸥面无表情地念着祭文,她竭尽全力压抑住脑子里的声音,额头上的血管同着旁边的鼓点一起跳动,脑袋嗡嗡作响。她身后在跳舞的老人们似乎并没有发觉异样。只有柏慎站在一边眉头紧锁。
等到祭文结束,鼓声渐大,后面跳舞的百岁老人慢慢往前。林白鸥趁机后退一步,隐没在白色幕布后面。
柏慎连忙上前扶住林白鸥,将人带到后台休息区。
拉上帘子,林白鸥终于支持不住,头一歪斜靠在柏慎身上。
“快……我需要补充……”林白鸥脸色惨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手指死死拽住柏慎。
柏慎叹了口气,取出一管红色液体,道:“这是第二支,这支用完之后,要到晚上才能……”他话还没说完,林白鸥一把夺过那管液体,锐利的指甲直接划开玻璃,将液体倒入口中。
“一天不能超过三支,”柏慎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副市长说,下午的会就让他来主持……”
“不行。”林白鸥手一抖,冷眼看向柏慎。“让张叔和柏帆过来。”
柏慎怔了怔,叹气道:“张叔去参加抓捕行动了,必须要有人看着警长那些人,柏帆……柏帆说他不放心云哥,开走我的suv上山去了。”
仪式才进行了一半,柏帆就迫不及待地偷偷到后台,悄悄跟柏慎嘀咕了几句,然后拿走了柏慎的车钥匙。
“你怎么不留住他!”林白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责备道,“明明知道我状态不好缺人帮忙,副市长这个老狐狸无时无刻不想着爬到我头上。还有村长家那个警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处处和我作对。”
柏慎没有接话,他觉得此时的林白鸥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他的母亲柏祈。他明白柏祈是极其疼爱他的,却又经常觉得他没用而责备,眼神里夹杂着那种让他浑身难受的惋惜。
“算了。”林白鸥察觉到了柏慎脸色微妙的变化,感觉到自己的发言有些不太合适,转口道:“我,不,柏家只剩下你了,阿慎。”
说着林白鸥忍住脑子里叫嚣的声音,从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阿慎,去帮我把宗族的老人叫过来一下。”
……
柏帆在离卫生所两条街的位置找到了柏慎的车。原本很打眼的suv,淹没在一片豪车之中,他不得不花了些功夫才将车移出来。
然后开足马力绕过主路驶向山上柏家。
一路上阴着天,却没有再下雨。路上湿滑,到处是吹落的残枝败叶。
柏帆一口气到达了山腰位置的别墅门口。大门跟往常一样打开,一切如常,柏帆将车直接开到
别墅主楼门口。
别墅空无一人。
柏帆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位置,
他记得林白鸥的父亲还留在了这里。二楼没有亮着灯,
他也无暇顾及,匆匆穿过主楼到达后面的花园。
花园上空阴云密布,像是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