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尼转头看着施如锦,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和你舅舅都理解你的决定,有时候物质对于人来说,是一种累赘,很遗憾,我们不能早一点认识,这么懂事的孩子,真让人喜欢又心疼。”
说着话,惠尼便准备去拉手边的行李箱。
“我送您下楼。”施如锦已经拉行李箱拉到自己手上。
惠尼打开屋门,让施如锦先出去,随后跟到外面,关上门道:“其实你当初表示不会接受遗产,我一直以为,可能是你对于家心有怨言,不过现在看到你,我也放心了,江太太把你教养得很好,难怪你表姨每每提到你,总是赞不绝口。”
施如锦笑了:“您这么夸奖,我都不好意思了。”
惠尼将手搭在施如锦肩膀,顿了顿后,道:“可以聊聊你母亲吗?”
“她是令人尊敬的医生,善良而伟大的母亲,她更是我父亲心目中的女神,我也如是。”施如锦回答。
略叹了一声后,惠尼继续道:“你舅舅对于你母亲的早逝,一直耿耿于怀,当年你还小,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舅舅接到她过世消息后,曾经去过一趟凤宁。”
施如锦吃惊地看着惠尼,在她跟随施予牧生活的那一段时间里,从没有出现过一位……舅舅。
“从凤宁回来之后,他再没有提过你们父女的事,我们都认为,那是源于他对你父亲没能照顾好妻子,非常得……无法接受。”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走到电梯间,惠尼放开施如锦,轻轻叹了一声。
“我父亲一生都爱着我母亲,我母亲的过世,对于我父亲来说,是人生不可挽回的灾难。”施如锦说到这里,心中也浮起了一丝伤感。
从小跟在施予牧身边,施如锦亲眼目睹了一个失去妻子的男人的落寞,虽然她和于萍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然后对于于萍,却有着深刻的印象,那是来自施予牧无数次深情的回忆,而施予牧的后半生,都沉浸在了回忆的伤痛里。
惠尼又看向施如锦:“等凤宁的学校建好,我带你去看一看,这几年,你舅舅捐助了好几名凤宁孩子,其中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男孩曾经给他写信,说是要回到家乡教书,要把最好的教育带给当地的孩子们,你舅舅于是便有了在那边建校的想法。”
“我一定会去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也希望出一分力。”施如锦点了点头。
“自从你母亲把生命留在了凤宁,似乎那个地方,便与你舅舅有了不解之级,从捐助困难学生,到准备建一所学校,这一切,不能不说,都寄托了他对于过世的妹妹的怀念,”惠尼长吁了一声:“我愿意帮他完成心愿的理由,是因为我先生身上,有一种难得的真挚。”
“您很爱您的先生。”施如锦感慨道。
“当然,能遇到这样的男人,我多幸运啊,不过吧,你舅舅心思很重的,有好多事,他都埋在心里,连我都不肯说,”惠尼看向施如锦:“十多年前,他独自回了一趟国,却没有提前告诉我们,我猜,他是为了去看看你和你父亲,只是似乎无功而返。”
施如锦咬了咬唇,有很多事,她是不知道的,就比如,是否他那位舅舅后来又见到了施予牧。
电梯“叮”的响了一下,惠尼拉过箱子,抬脚走了进去。
等施如锦也到了里面,惠尼看着施如锦道:“我不太能理解的是,后来你舅舅似乎放弃了寻找你们,直到你外公过世,我们看到了他的遗嘱,你舅舅才请国内的朋友,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你找到。”
施如锦低下了头,心里到底有些愧疚,于家人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女孩,早已经跟随她的母亲离开,而她,只是偷了施如锦一切的人。
出了电梯,施如锦陪着惠尼走到了酒店外。
有车开过来,停在了惠尼的跟前。司机下车,接过她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惠尼再次拥抱了施如锦,笑道:“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我知道,你大舅妈为了遗产的事,行事有点夸张,不过请相信,我们于家非常欢迎自己的孩子回来!”
“谢谢您!”施如锦也抱住惠尼,心里终归带了些纠结。
目送着惠尼离开,施如锦在酒店外面站了好一会,最后是于茵茵来了电话,她才反应过来,忙驱车前往车馆。
下午的会议,所有人都十分投入,对着繁复的条款,一条条地讨论,以至于天黑还没结束,就在快要人困马乏的时候,城中排在美食排行榜第一位的火锅突然送到,甚至还有几箱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