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沼律师大大地摇头。
「假使你的太太从开头就存心杀人,她应该会预备别的东西带去。」
「先生,您不了解她的性格!」青年歇斯底里的叫道,「您知道她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股票──最合理化的赌博。亏损时的冷静、赚钱时的看好就收,一进一退都那样干净利落。」
「股票和这次的杀人有什么关系?」
「从一件事就可以知道所有的事,对曾经吃过苦的内人而言,金钱是仅次于生命的重要东西。对金钱都能够冒险的女人,也能够拿自己的生命来赌注。」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您还不了解吗?内人是从开头就抱着杀意到庆子的公寓去的,带着礼物和凶器一起去的。」
「那么?……」
「如果是带着短刀或氰酸钾去,任何人都会知道她是蓄意杀人。凶器是到处都可能有的,不被认为是凶器的东西时,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杀意了。」
「胡说!怎么可能这样?」
「先生,连您都这么说。不过,我是她的丈夫,我知道没有人比她更具备双重人格。她对任何人都笑瞇瞇的,很讨人喜欢的样子,人们把她当做天使一样看待。没有一个人发现她隐藏于假面具下面的真面目,除了我。」
「计算、计算,一切都计算,连九分九厘九毛的可能性都事先计算出来,剩下的一毛才交给命运去裁决。这是极端的赌博吧?我们的人生还不是这样?内人故意选择生理日,而且行凶后不忘记自首,表示十二分的悔意。」
「这……这……是为什么?」
「这是计算。谋杀和故意的差别在这里表现出来。不管想出如何完美的犯罪,或使用侦探小说般的诡计,她都没有把握使自己的犯罪不被人发现。这是天衣无缝的伪装,是利用法律的漏洞……假使没有真正的判刑,对内人而言,岂不是等于她的罪没有被发现?」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田沼律师的声音发抖。
「今晚内人亲自告诉我的。」
两人暂时沉默不语,彷佛彼此窥视着对方眼中藏着的秘密一般,交换着炙热的视线。
「我不相信,不能相信。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说只有一种可能性。不能武断地说,我们没有受骗。计算……不错,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但自己所付出的牺牲非缩小到最低限度不可。这是经济学的根本想法。不过,我不认为这可以拿来说这件事……」田沼律师呻吟般的继续说:「总之,事情已经结束了,不可能重新揭开。」
「不,对我而言,事情现在才刚开始。」
田沼律师站起来,把手放在青年肩上。
「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了解。不过,我身为律师,只能保守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些秘密而已,我不能重新控告你的太太。」
「先生,我不是为此而来的。」
「那么……」
青年刚才来访时的预感重新回到律师胸中,他控制着昂奋的心情,温和地说:
「我明白了,你是要圆满地和太太离婚吧?你救了太太,所以你已经补偿了你的过失。我会努力成全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