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双目染红,泪光之中仿佛看到自己的母亲在空旷的宫殿中合掌企祷,盼望着远去的女儿回到自己的身边。三人一时间静默无语……梅如雪实在忍耐不住,打断三人的伤感,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可不可以有人告诉我,那阿巴察到底是什么?值得太后手下最红的太监总管去远赴楼兰偷取?”诺兰疑惑的望着梅如雪:“什么,谁是太监总管?”梅如雪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刚刚袭击你们的那宁少雄就是太后的太监总管宁公公啊!”诺兰目光呆滞:“不可能,他不是太监总管,他不可能袭击我……”兰星望着诺兰的样子,忆起全国国庆的时候,最美丽的公主站在广场之上为众人而舞的绝代风华,如今,却如风中残叶,仿佛随时飘落……“公主,宁少雄真的来这里杀人灭口……”查都也点头承认。诺兰心如死灰,喃喃道:“当年,我带着阿巴察同他一起来到天朝,一起找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隐居下来,只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过上只慕鸳鸯不慕仙的生活,谁知道,他从来不和我同房,竟把我当妹妹一般对待,有一日,他拿走阿巴察之后,三四日没有回来,回来之后,阿巴察却不见了,我也没问他,在我的心中,他比什么宝贝都重要……”梅如雪打断她的话:“这阿巴察有什么做用,为什么宁少雄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也要得到它?甚至不惜欺骗感情?”诺兰听了她的话,脸上黯然,兰星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她。查都道:“阿巴察是我们的楼兰语,翻译成汉语就是神之眼泪,听说有神奇的力量,被供在我们的神庙中有千年了……”兰星点了点头:“虽然从来没有人证实过它的神力,但我们族人都相信它能护我们楼兰国平安。”搞了半天,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梅如雪失望的想。问那诺兰:“看来那宁少雄是把这神之眼泪送给了别人,你知道送给谁了吗?”诺兰摇摇头:“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后来,我发现,他竟然在山谷周围派人守住,不让我出去,也不让人进来,直到一个月前,我自己服下楼兰的毒药千里传香,他以为我必死无疑,放松了警戒,我才与一直跟着我的老奴一起逃了出来。”兰星问道:“那个小女孩呢,她好像叫你妈妈?”诺兰凄然一笑:“我怎么会有女儿,她只不过是我在路上捡了一个女孩,我们来到京城,听人说楼兰的使者到了,于是到驿站碰碰运气,想不到,真的遇到了你们……”披肩兰星轻轻擦去诺兰脸上的眼泪:“现在不怕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国了……”梅如雪轻叹道:“是啊,诺兰公主,曾经沧海,更要惜取眼前之人啊!”兰星听到此言,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泛出坚定的光芒。梅如雪问起紫心兰花,兰星摇了摇头,道:“这种兰花长在我国的圣心谷,极难采摘,上次采摘的十棵已经全部送给了天朝之人……”告别了这三人,梅如雪回到了宫廷,天色还早,小月儿尚未睡醒,思索着那两个楼兰使者的话,这宫中,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宁公公拿出神之眼泪的只有太后,一个尊贵无比的太后,要那楼兰小国的护国之宝有什么用呢,难道,成为人中之凤,她还想成仙不成?梅如雪脑中又浮现出太后高贵冷漠的脸,在俗世之中,她何尝不是神衹,掌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那宁公公经此一役只怕不会善罢干休,看来只有尽快让他们回国才行!至于护送他们嘛……梅如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有趣的人……嘴角不禁弯起了好看的弧度。远在寿景宫的安公公——罗刹少主碧落,身上忽然打了一个寒战,一种被人算计不详的感觉忽然升起……御花园内,欢声笑语,玉妃身着一件粉红色的宫装,上披一件缀满珍珠的小披肩,更衬得美人如玉。皇上坐在她的旁边,一起欣赏着新进贡的波斯美女的舞蹈。梅如雪被传召来到御花园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满园秀色……玉妃看到她来到,忙亲热的叫:“妹妹,快来,皇上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完望了望皇上,抿嘴而笑。金铭看到她,皱眉道:“你不在这里当值,又跑去了哪里,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常在!”听到这话,侍候在皇上身后的德公公嘴角微微向上弯起,玉妃也偷偷用手帕掩嘴,一众宫女似笑非笑,却又不敢笑……梅如雪看到众人模样,怎么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望了望玉妃,转移话题道:“玉妃娘娘的披肩真漂亮,更衬得姐姐脸如白玉,是珍珠窜成的吗?”玉妃笑道:“是啊,是南海珍珠窜成的,如果你喜欢,不如姐姐送给你……”说道动手解下披肩。梅如雪摇摇头,阻止她的行动,笑笑:“玉妃娘娘不知道,其实最好的珍珠不是南海珍珠,是楼兰国的夜明珠,光滑圆润,窜起来,在夜晚还能闪闪发光呢!”转过头向金铭微微一笑,“皇上,听说那楼兰使者还在京都,不如叫他们下次送一些过来?”金铭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在京都?他们上次与曹妃勾结,我早已叫人谴送他们回国……”梅如雪心中凛然:到底是谁,要将他们留在这里,难道又是太后?却没看见德公公与皇上交换了一下眼色……第二天早晨,安公公尚在睡梦之中,就觉得床前有人,而且杀气凛然,一物向自己猛然砸下,未睁开双眼,安公公忙施展最近新学的千手观音拈花指,夹向那物,但是,却,没能接住,只因为,那是一桶水,冰凉刺骨,浇在身上,那个凉啊……惨叫声传遍皇宫,地动山摇……宫女太监们忙捂住耳朵,却不敢多言,这又是谁被主子责罚,倒了大霉?是宫刑还是火刑?只不过,这次倒霉的是安公公,主子是梅如雪而已……梅如雪看着安公公从床上跳起,落汤鸡般,不停地抖着身上的水,笑嘻嘻的自己倒了一杯水,饮下:“小安子,你现在可真是碧落黄泉了……”安公公恼怒地望着她,她却周围望了望,啧啧两声:“你这狗窝太不像人住的地方了,床上一阵臭味,床底下尽是未洗的衫,看我,对你多好,一大早来帮你搞清洁!”安公公忍无可忍,不可再忍,大叫:“归夕,你到底想怎样?”梅如雪掏了掏耳朵(这个动作颇不文雅):“不想怎样,以后呢,为了你这个兄弟族的同类的清洁,每天早晨就由我来帮你搞搞个人卫生,顺便叫你早点起身……”安公公摆开架势,想要动手,只听梅如雪又道:“不过,如果你帮我一点小忙,这个清洁工作我就让温柔贤慧的宫女来代劳了……”安公公忙放下摆好的架势,毕竟,和夜叉族的巫女动手可不是一件讨好的事,放软口气问道:“什么事……”忽有点恨自己声音之中竟带有少少谄媚的味道。梅如雪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紧张……”如是乎,在软硬兼施之下,安公公终于无可奈何的答应护佑楼兰国公主与两位使者回国。事情进展顺利,梅如雪得意洋洋之下,无事可做,想起许久没去看叶姑姑,又逛到了慈庵堂。慈庵堂还是旧模样,人声寂寂,只有颂经打坐之声在空中传播,梅如雪转了一圈,又没见到叶姑姑,心中疑心大起,想起自己上次来到之时,问叶姑姑去了哪里,叶姑姑的双眼泛红——一个经历过如此多生死之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月嫔遭遇而泣?上次也是在这庵堂之中,叶姑姑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自己身为半神人,居然毫不知觉。看了看这间庵堂,八角形的屋顶,古朴典雅,屋顶之后用金漆画了许多红色的玫瑰——这是一间庵堂,怎么会画如此喜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