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理,任谁而已无法治好一个装瘸的人。
专家,砖家。金婉柔早就懂了那些个无聊的千篇一律的专业术语。
“恩,好,那我明天,就去。”
这几个字金婉柔说的都不连贯。千言万语,千思万绪。
四年,她足足失去了他四年,从二十一到快二十五了。
每一天她都有不想再装下去的颓废,落败,都不想再演,想放弃吧,就让那个梦碎了吧。
但是,心就会疼的不能呼吸。
她不甘心,并且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腿,就是为了殷斐摔断了。她怎么能就此放弃。
好累,这些年好累。
终于等到了斐哥哥主动想起了她。
如果真的可以有转机,真的斐哥哥可以回心转意,她完全可以找个时机让自己的腿做复建做好了。
七月第一天的B市机场。早上法航的第一班飞机落地时间。
殷斐扶着殷母立在闸口外面。旁边还有一位鹤发的老先生。
室外已经有了暑热,室内天顶幽冷的光线打出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那样英俊而冷漠,安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令人心闷的死寂。
机场广播开始播出法航班机降落的女声。
殷母期待的拉着儿子往前抻脖子看。
殷斐一直雕塑般静止的脸眨了下眼眸,半眯,折叠的双眼皮痕迹特别深的眼睑缓缓的,射出锐利的光。
在看见远处中年保姆推过来的鹅黄色衣裙的宛如少女般清新模样的女孩后。
男人从头到脚的温度,急剧的降到冰点。
殷母的心情却急剧的升温,兴奋,在看见金婉柔之后,恨不得走进里面亲自去推她出来。
个性强的人,往往喜好也明显,就像殷母就是看金婉柔顺眼,除了自己这个远房外甥女,其他女孩子都不入她的眼。
“姨妈——斐哥哥——”金婉柔被中年保姆推出闸口,一头依靠在迎上来的殷母的怀里。然后抬头有些娇羞的看着殷斐。
笑容甜美的就像一朵花儿绽放。
“何教授,这位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表妹。”
殷斐转头客气的对身边的老者介绍。
老专家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在金婉柔穿着裙子的腿上。
“看着还好,没有肌肉萎缩的痕迹。”老教授凭经验推断。
金婉柔没来由的瑟缩一下。
“姨妈——”她柔弱的拉住殷母的手。
两米外,挺拔白衣的修长身影,平静的往墙边垃圾箱里扔了烟头,缓缓朝金婉柔走来,五官深刻平静,安静得没有一丝表情,走近金婉柔,他眯起俊美的眸子淡漠的审视,被黑长的睫毛掩盖。眼底一切情绪不可见,只有墨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人压碎的安静气息。
走到她身后,推车。那两道安静的目光,从金婉柔回头对他莞尔一笑的带着不安的瞳孔深处,移到那轮椅上的长裙遮盖的双腿上。
金婉柔感觉身体轻轻的抖。神经末梢似乎感觉到殷斐的温度,那股属于他的体香。
小心脏有点跳。
激动什么?她问自己?这一切不正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