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看着兰芝干出皮的嘴唇忍不住吐槽,这丫头看着是个机灵的啊,怎么这么笨,自己跟这一班人的关系,不是主子就是晚辈,最不及也是妹妹或姐姐,当然要发挥一下领头人的高风亮节或晚辈的孝敬之心,姐妹的爱护之情吧,你一个丫头跟着起什么哄?
兰芝却并不知道桃花的想法,心里还美滋滋的,虽然自己不能帮上什么忙,但能陪着主子一起渴着,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望向桃花的目光更热切起来,自己这个主子没跟错,宁愿自己渴着也会把水让给别人喝,这世上还哪有这么好的人?偏偏还被自己遇着了。
莫名其妙多了张好人卡,不知道刚刚杀过人的好人心里会怎么想呢?
丁义没有过来,只是派耿虎回来给大家带路。
王氏自己是走不了的,满仓早就准备,拿出用藤条和木棍编织的简单担架来,几个少年轮流抬着。只是背米的人手就有些不够了,不过这个时候,丢了什么都没人愿意把米丢下来,张氏、小王氏毕竟是成年人,力气比这些孩子还是大些,跟三月枝儿几人分摊下来,也就勉强可以带走了。
山路并不好走,虽然活着的草本植物没多少了,但根茎还在,有时候得钻进齐人高的枯草丛里才能继续前进,干枯的藤蔓类也不是善茬,错综虬结在那儿,一不留神就被绊一个大跟头。还好有丁义他们之前探路留下的痕迹,才不至于迷路。
其实水源离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多远。甚至站在高处就能望到,就在这片山脚下。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如果是轻轻松松的一个人还好点,现在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老有小,还负着重。一直走到傍晚,走了四五个小时才终于到达。
丁义显然是早就料到这个情形的,他派了耿虎回去接引大家,他就留下来修整宿营地。
等这一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半山腰上整出一块平地。垒上了土灶。不过唯一的炊具就只有桃花仓促中连馒头一锅端来的铁锅。虽然是锅,桃花更愿意称它为罐,鼓圆肚,小口径。炒菜是不方便。可煮粥那是最好的家伙什儿。
尽管累得脱虚。到达目的地还是让人兴奋。一群孩子再也不嚷嚷,飞快的奔向山脚的水源,恨不能两腋生翅。早一点把自己泡在水里面。
啥?这是水源?看着眼前的小溪,桃花有些傻眼。气势磅礴的恒河水就是由这些无数的溪流汇聚而成的,想来不是淙淙流水,也应该是泉水响叮咚吧,可眼前的是什么?
两三米来宽的范围内雨草不生,原先应该也是奔涌欢腾吧,只是现在湿印子都没了,干干的咧着口子,唯有溪底一丝比麻绳粗不了多少的水流要断不断的缓缓流着,看得人心惊,大气都不敢喘,只怕万一呼吸重了,那点水流突然就断了。好在丁义先前掏了个水坑,现在已经蓄满了水,这么一群人省着点用,应该还可以顶几天。
之前想着泡澡的孩子都败兴而归,看着仅存的一点水,连脸都不舍得抹一把了。满怀希望到失望之后,再迈动腿的力气都没了。
张氏干脆垒三块石头,就在溪边煮上了粥。三月还想着能寻些野菜来一起煮,可惜注定是找不着的。
丁义的生存经验还是丰富很多,出门前随手拿一件防身的武器就是上山砍柴的砍柴刀。这把刀对于一群为了逃命身上衣服都没穿整齐的人来说,在野外生存是多么的重要。至少喝粥的碗就是他砍了两根青竹做出来的。
王氏喝够了水,吃了些粥,虽然烧还没有完全退,精神已经好了不少。现在用水最奢侈的就是她了,为了帮她散热,要不停的擦试身体,桃花也自觉,主动的离她远远的,好让她能安稳的睡一觉。
丁义挑的宿营地很好,离水源不远也不近。虽然白天没有看到什么凶禽猛兽出没,但谁知道它们藏在哪里了?万一晚上出来喝水,把宿在水边的人当了点心,找谁说理去?
宿营地还非常简陋,这时候大家也都累得讲究不起来,倒在地上幕天席地就要睡,虽然天气干燥,但桃花还是怕夜里湿气重,万一着凉感冒了就麻烦了。当即吩咐他们去扯些草来铺了再睡。
露营似乎不是这样简单,应该有不少的注意事项啊,可惜桃花想也只能是心里想想了,她的眼皮万般沉重,这一天来惊心动魄,体力严重透支,身体的疲惫战胜了思考能力,很快沉沉睡去。
好在丁义是个靠谱的,把整个宿营地安排得紧紧有条,年纪小的,女人都被围在中间,年纪大些的孩子守在外围,自己父子守前半夜,张氏带着三月、满仓和耿虎守下半夜。
只是没多久,桃花醒了,全身奇痒!她是被痒醒的。
随着夜幕降下来,山里的燥热也慢慢平息,蒸腾的水气被凝结成露珠,虽然比平常少得多,但也够蚊子聚餐的了,一团团蚊子成群结队而来,却意外的寻到香甜诱人的人血味道。记得在书上看到过,母蚊子繁殖才需要吸食人血,桃花只觉得这母蚊子太多了,果然是超强的生存能力,不愧是四害之一,绝对得得实值名归。
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叮得大包小包。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烟熏就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山下还没太平,大晚上的烟熏火燎目标太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杀上山来,还是小心点好,毕竟蚊子一下咬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