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刚刚你不就是想让他将病传染给我吗?”
艾滋不是不可怕,可是她突然觉得杀人更可怕。那个人的生命正在流逝,而他的生命居然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刀子而亲手结束的,她接受不了。
卓越看着她眼中愤怒的模样,没有仇恨,仿佛也忘了这个男人刚刚企图要伤害她。在她眼里,那纯粹是一条命,一条需要救助的命。而她不顾自己会染上艾滋的危险,也要去救!
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命如草芥,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的命如同这般。何况是那样的一个人,与她本无过多交集,而且企图伤害。
宋凝久看不懂他深沉的眸子里变化的情绪,她只知道她现在必须救那个人,她不想当杀人犯。她企图去争脱他,却被他紧紧攥住腕子。
他不会让她救。
从前只是兴趣,一场游戏而已,就如他的命随时都可能丢掉,人生随时可以结束,所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这一刻他却不想让她死,不管她还有没有用,她都不能沾染艾滋病毒。
“放手,放手。”宋凝久疯了似的与他拉扯。
“他已经死了。”卓越喊,就算还有一口气,也没人能救得了他。
声音震疼耳膜,宋凝久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史密斯,眼已经翻白,血液留了一地。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下来,然后突然愤怒地看着卓越,指责:“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好吧,就他活得好好的也许会害更多的人,可是这不该由她或他来结束。更何况那个人是卓越的手下,他怎么下得去手?
卓越没回答,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对自己的女人动了心思?还是因为他已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家伙?他理不清,也不想理,只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说:“与其为别人不平,不如想想你自己的处境。”
不要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放过她。
说这话时,他目光瞄到她颈间的位置,眸色变化了一下,问:“你真的不是宋一瞬?”
宋凝久看着他意外的样子,蓦然觉得特别可笑,问:“终于发现了吗?”
她一再强调,他总是不信。
卓越是有些意外,他与宋一瞬的关糸亲密,自然是见过她锁骨间那颗红色的胎记的。都说男人爱洁净的身子,可是她颗胎记如梅花状,生得极美,尤其是在床上,更加性感妩媚,所以他印象深刻。
“你是宋凝久?”他又问。
宋家的情况他了解一些,知道宋一瞬的确是有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
宋凝久已经懒得回答,只是坐下去,她蹲下身子去探史密斯的鼻息。半点都探不到,她身子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自己,感觉很冷,很冷,因为这屋子里有个死人。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杀人,而且可以说是她亲手杀的,心里充满无限的恐惧。
卓越看着她浑身发抖的脆弱模样,对比她刚刚要救人的命的勇敢,真是判若两人。
宋一瞬也曾经见过他杀人,不过却只是躲在角落里发抖,哭泣,从来都没想过要救那些人。
“来人。”他喊,门口立即闪出两条人影。
“给她换间房。”他吩咐,然后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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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宋一瞬从靳名珩的房间里落荒而逃之后,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到卓越就怕的浑身发抖,害怕妹妹与她遭遇一样的事情。
那些经历,对于生活在平凡世界的她们而言,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因为卓越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他会用各种手段逼迫她来就范。
她不希望宋凝久也像自己一样经历那些,那么要救妹妹,也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出手里的那个磁卡。可是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拿出来,她的命就没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亲姐妹,她也犹豫。
这样捱到了天亮,她便听到外面多了人走动的声音,起身出去,便见许多人都在靳名珩的房间内进进出出。
他是要救妹妹吗?
靳名珩那里,这一夜也格外难捱,一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慕少隽。他现在行动不便,只能指望他,终于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找到了卓越藏身的地点,以及他的联络方式。
电话接通,卓越并没有刻意拖着,接起,很平淡地:“喂?”了一声,好像已经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