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是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色变了。
他望着他“怎么了?你这是?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
“你说的都对。”桑葚沉默了一会儿。
“哦!那你这个脸色做什么?”严正再开口舒了一口气,可没有说两句,顿下。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上又露出那种像是要死了一般的表情。
“桑葚,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正戳了下桑葚的肩膀。
男人没有反应,眼睛直直望着前方,瞳孔是涣散的。
“哎,桑葚你这可别吓我,虽然我是觉得医院的条件比你们家还要好一些,可我们这才刚刚的出了医院,断然是不能马上的就回去,太不吉利了,你可别出什么事情!”
“严正,推着我上去!”
“这个我怎么推着你上去?”严正看着前面的楼梯,有些目瞪可呆,眼见着男人要从轮椅上直起半身就要自己强行的去爬,他吓住,抬手抽了自己两巴掌,瞧瞧这张嘴说的都是什么破话,他抬步,两步跨到桑葚面前“来来来,也就别推着,我就这样背着你上去吧,你提着这个轮椅。”这些话都有点伤人,一个这样倨傲不羁的男人,有天上个楼梯都还需要人来背,是落魄的,可这已经是严正能够想到的最能不伤人的话了。
他以为桑葚是不乐意的,正绞尽脑汁的要想些其他的,忽背上有了一些重量,他竟然是倾身到了他的背上。
“麻烦了,严正!”他这样说。
严正一阵心酸,心里有些恨恨的骂着季子浅,到底是有什么破魅力,瞧着,一个好好的男人被她都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
“来,小心点。”桑葚虽身高腿长,体重倒没有太重,严正背着他上楼还算是轻松的,没有几步就跨上去了,把轮椅放下,轻轻慢慢的将他放下,安置在轮椅上。
坐回到轮椅上,桑葚很是生疏的去扶那把手要转动轮椅,严正本不想再插手,让桑葚心里觉得更加的难受,是,肯定是会难受的,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严正明白,甚觉难受,可瞧着他这吃力的这样,他皱皱眉头,最后还是至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这个东西啊,你也不必要熟练着,你这腿伤,没有多久就是会好的,到时候就不需它了!”同时不忘斟酌着用词安慰他。
“恩!”桑葚嗯了一声,又道“你松开吧,我想自己推着走一走,看一看!”
“就我推着你走吧!”
“我自己来!”
他坚持。
严正也就只能够松了手。
“你到楼下去等着我吧!”桑葚扔下一句话,不熟练的推着轮椅往前面去了。
严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的坚持!
这走廊,是之前每日都要走上几遍的,她和他一起走过的,他一个人走过的,以及她一个人走过的,五年来,他们曾无数次走过的,桑葚每往前面一步都会觉得这一处有她走过的样子,以及耳边会回荡她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她心情好时,脚步声是轻快的,她心情不好时,脚步声是沉重的,有时候她要找十五,就是会猫着腰身走,脚步特别轻特别轻。
真的就像是她没有离开过一样,她其实没有离开过。
轮椅行至一扇门门口,停下,很久,久得在那边看着的严正都险些要走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桑葚才抬起一只手将门推开。
门推开,一阵清香袭来,那是她洗发水的香味,这一阵香味,很清很淡,她向来是不喜欢什么浓郁香味的,可就是这么清清淡淡的近乎没有香味的香味让他初初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身体有了剧烈的反应。
清香还在,人呢?
“浅浅!”他低低的喊一声。
没有人应。
是没有听到吗?
手术,昏迷,不进食,他身体的体能消耗有些大,声音根本喊不出来,此刻他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大声的喊“浅浅!”
第一遍没有人应,第二遍加大了声音还是没有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