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琪带两人到左面厢房之中,搬了两张竹椅,让两人坐好,笑道:“小侄去见过恩师之後,再来陪伯父、叔叔。”
陆天霖笑道:“你快些去罢!难道我和你叁叔还会怪你失礼不成?”
傅玉琪一笑辞去,和“虬髯神判”联袂向崖上奔去。
“圣手医隐”仔细打量了房中几眼,只见这座厢房,大约有两间大小,但中间却无分隔之物,西壁散着一张竹榻,进门处是一张白松木桌子,布设虽然简单,但打扫得却很乾净。
陆天霖看得心中一动,暗自忖道:琪儿和他师兄离开这“白象崖”时间不短,但这茅舍之中,却似经常有人打扫。他心中疑念初动,瞥眼见门口闪进来一个道装童子,手托玉盘,盘中放两杯热气蒸蒸的松子茶。
这道装童子,来得无声无息,不禁使陆天霖、方云飞双双吃了一惊,暗自忖道:“这道童好俊的轻功,怎麽未闻得一点步履之声,他已经进了茅舍。”
就在两人一怔神间,那道童已到了两人面前,绽唇微笑,露出了排玉碎齿,把玉盘送在两人面前,笑道:“请两位老前辈用茶。”声若呖呖黄莺,宛转动听至极。
陆天霖伸手接茶,藉势打量了眼前道装童子几眼。只见他目如点漆,肤若霜雪,黛眉琼鼻,唇似朱砂,纤纤十指,晶若珊瑚,头上秀发如云,挽着一个道髻,一支白玉簪横穿而过,虽然穿着一袭宽大的道袍,仍可看出他异常娇小,飘逸秀娴,直似画〖仙童。
这道童美得出奇,使人很难分辨他是男是女,因为男女道装,本就没有分别,尤其道童装束,更是男女完全一样。
两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称呼,只得闷声取过玉盘中松子茶,一饮而尽。
但觉满口清香,顿使人精神一爽。
那道童献过茶後,微微一笑,转身出了茅舍。
陆方两人,虽都想随在身後,看他从何处而来,可是,当他们追出室外之时,早已不见那道童踪迹。
两人只得又缓步回到房中,相对沉默了片刻。
方云飞一皱眉头,道:“大哥,那道装童子的面貌,姣好有如处子,实不像男子,可是‘瞎仙铁笛’罗老前辈,是江湖上盛名之人,难道他还会收传女徒不成?”
陆天霖道:“要知罗老前辈乃一代风尘奇人,这种奇人,多不受一般俗礼约束,他认为对的,纵然有违礼教,亦不会放在心上。‘东岳散人’肯收慧儿,道理亦即在此,那道童形态容貌,确似少女,秀目樱唇,温婉娇柔,毫没有男子气概,可疑之处,是琪儿一直未曾提过此事……”
他沉吟一阵,接道:“这种事情,很难测度,如果不用心去想它,事情本很简单,但如用心推敲,那就觉着疑窦难解了。”
方云飞微微一笑,道:“不错,那道童是男是女,和咱们并无什麽关连,用心推想只不过自找苦恼而已。”
陆天霖点点头,不再答话,两人就在房中静坐相待。
数日夜急奔赶路,陆、方本都已感到倦意,静坐无聊,索性闭上眼睛,运起内功调息。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陆天霖忽觉到一只毛茸茸的手掌,不停在脸上滑来摸去?睁眼一看,不禁心头一跳,幸得久历江湖,一生中不知遇过多少次凶险,定力甚是深厚,一惊之後,立时恢复了镇静。
只见身前站着一头高可及人的黑毛猩猩,裂着大嘴,露出满口森森白牙,一只长满着黑毛的手掌,不停在他脸上摸索。
虽是亲〖之状,但它那种怪异的长相,看上去亦足吓破人胆,如是胆子较小之人,只怕要当时惊晕过去。
他定神之後,虽然看出那黑猩猩毫无恶意,但如让它在头脸之上摸来摸去,心中总觉不是味道,欲待出手把它击退,但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一则怕这黑毛猩猩是“瞎仙铁笛”收养的灵物,万一出手把它击伤,担心怕开罪“瞎仙铁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