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地一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捂着剧痛的胸口,面容惊恐。慕容元洌稍微慢了一步,他的内力击中了另一个十七八岁看似憨厚的少年,那少年一声惨叫,猛地低头看着自己握着镰刀的左手!那只手,已经整整齐齐的被截断!“啊——我的手!”少年惊恐的看着落在泥土上的残肢,看着手腕断口处喷涌的鲜血,惨叫声响彻云霄。其余热血上头已经冲到阿簿和慕容元洌面前的人,闻声僵住了。他们回头看着吐血的中年人和断了手的少年,又猛地看向阿簿和慕容元洌,满脸的不敢置信,就跟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谁还敢上前来?”慕容元洌上前一步,站在阿簿和燕衡面前。他冷漠的双眸冷冷扫视着这群刚刚还凶悍无比,如今忽然呆若木鸡的村民。人群里有个胆子大一点的,颤抖着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隔着这么远,你是怎么打伤老七,怎么砍断柱子的手的?”慕容元洌盯着这群人,一字一顿,“什么人?本王是来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取你们狗命之人!”村民们一听到“本王”这个自称,吓得腿都软了。这竟然是个王爷?!而且主持公道取他们性命是什么意思,为谁主持公道?为燕知微么?他们齐刷刷看着燕知微和燕衡。他们也没有真正伤害过这母子俩啊,无非就是平日里小小的欺负一下,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做过啊!“燕知微,你不要诬陷我们,我们当中有谁伤害过你们母子俩?你让人来主持什么公道,伸张什么正义?就算你想报仇,最多打我们一顿就是,凭什么要取我们性命?”“没错,燕知微,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可以打我们骂我们,可是你想伤人杀人就不行了,我们谁也没有对你和燕衡造成过真正的伤害!”“你一个未婚先孕被亲爹赶出家门的人,要不是我们村子可怜你收留你,你怕是只有投湖自尽一条路!我们也不求你报答,但你别恩将仇报啊,大家说是不是?”阿簿冷眼看着这群颠倒黑白的人。收留?燕知微是被他们收留的么?村里的残忍阴暗之事这梨花村是燕知微母亲钱氏和父亲燕天雄的老家,她回来后住的也是燕家的老宅,吃的是自己花钱买的粮食,穿的是自己织的布,何曾受过这些人一点恩情?相反,在最初那段日子,这些人里不少男子打过她的主意,他们见她一个美妙女子孤零零的住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照顾,经常半夜徘徊在院子外面,打算翻墙进去欲行不轨!要不是燕知微拿刀做出要跟人同归于尽的架势吓退了这些人,燕知微怕是已经被他们其中的一个侮辱了!再往更阴暗的地方想,失了身的燕知微说不定会受他们控制,早已经成为了这个村子里一部分男子的禁宠!想到这里,阿簿瞳孔微缩。毕竟,这个村子里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残忍阴暗的事……她冷漠的眸光扫过其中几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今日,她就会让他们这些沾染过罪恶之人,为曾经做过的孽付出代价。“快看,那是什么人?”村子里的人正努力跟阿簿讲道理,试图让阿簿饶他们一马,忽然间听到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们齐刷刷扭头看过去。发现那是一队穿着银色铠甲的禁军,村民们吓坏了!他们刚刚还带着两分侥幸,怀疑是不是慕容元洌在吓唬人,如今看到禁军的出现,他们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们今日,是遇到硬茬子了!禁军在距离慕容元洌两丈远处停下,整齐划一的磕头行礼,“属下叩见王爷!”慕容元洌颔首,“平身。”他冷漠看着面前这些村民,“把他们全都给本王绑起来!”“是,王爷!”禁军们抱拳领命,然后分头行动各自去抓人,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而言,这种只会用蛮力的村民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以一敌三。村民们惊恐的四下逃散,可他们哪里敌得过禁军的追捕?跑得最远的那一个也只跑出了十一丈距离就被禁军一拳头揍趴下,被拖了回来。去取绳子的禁军回来,他们拿的也不知道是捆猪还是捆牛的绳索,上面还沾染着一些可疑的污秽之物,直接就往村民们身上绑。村民们又惊又怕,再看到这脏兮兮的绳子,又深深觉得受到了侮辱,面色时青时白的,堪比在脸上开了染坊。“这位王爷,我们冤枉啊!您不要听信燕知微的片面之词,我们真的没有伤害过她们母子俩,您瞅瞅她们如今活蹦乱跳的模样,哪里像是受过伤害?”村民们望着慕容元洌,七嘴八舌的为自己申辩。慕容元洌坐在安公公搬来的椅子上,冷冷问道,“你们没有伤害过她们母子俩,难道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他示意禁军们,“去,把村子里剩下的人全都给本王叫到这里来。”禁军们领命去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敲门,还有人站在高处敲响了村子里的鸣警钟,把那些在田地里干活的人也都叫了回来。两刻钟工夫后,梨花村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来到了晒谷场上。他们看到被绑了扔在场地中间的村民,除了不懂事的孩子会指着被绑的村民叫上几声“爹爹”、“叔叔”、“爷爷”,其余人谁也没敢出声。就连那些认出了亲人想扑过去的孩子也都被她们拽回来捂住了嘴,不敢让他们大声喧闹,若是吵得贵人不高兴了,恐怕就是杀头的结果。惨死的是李翠花的儿子慕容元洌搂着燕衡,睥睨着面前黑压压的几百人,“梨花村村长何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胆战心惊的往前走了五步,跪下磕头行礼,“草民钱通,给王爷磕头请安。”慕容元洌看着钱通,“你做村长多少年了?”钱通不解其意,老老实实回答,“十一年了。”慕容元洌点头,又问,“那么,在你做村长这十一年里,梨花村可有发生过一些不曾禀明官府、被你们村子私底下人为掩埋的惨案?”听到这个问题,钱通身子猛地一僵。他下意识想要否认,可看到坐在慕容元洌身边的阿簿时,他迟疑了。虽然燕知微很少跟村子里的人坐在一块聊家常,可她住在村子里整整五年,别人在村口聊天时她打那儿路过,总能听到几句关于多年前发生的事……钱通偷偷抬头盯着阿簿,猛地对上了阿簿淡漠通透的双眼,那双眼仿佛知道一切他们隐藏的黑暗。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心存侥幸,老老实实认了。他一边磕头一边说,“回禀王爷,九年前村子里是发生过一件没有禀明官府的惨案……是钱老五的女儿钱双双被村子里不知道哪个混蛋糟蹋了,钱双双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钱老五一口咬定是赵栓子干的,虽然赵栓子一直在喊冤说不是他干的,可我们还是把赵栓子抓起来活活打死了……”阿簿低声跟慕容元洌解释。“他说的赵栓子是外村人,他六岁时爹死了,他娘带着他改嫁到梨花村——他娘就是刚刚拦路找我们麻烦的李翠花。”慕容元洌点头,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老太婆李翠花。阿簿继续说,“李翠花带着他改嫁到村里的钱明堂家,他虽然算得上是钱明堂的继子,可梨花村没人拿他当本村人,一直排挤欺负他。而李翠花嫁到钱家后又生了两儿一女,拿那两儿一女当宝,拿赵栓子这个跟前夫生的孩子当草,任由他受人欺凌也漠视不管,所以养成了他懦弱胆小的性子。”慕容元洌点头,厌恶的看了一眼李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