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簿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他的身体情况,终于了然。原来他是自卑了。她想了想,十分努力的安慰他,“其实夫妻之间这种事无非就是为传宗接代罢了,你已经有衡儿了,这辈子不娶妻都无妨,何必在意它?”“……”慕容元洌幽幽的望着阿簿,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她的用心和努力,她的安慰比漠视他更叫他扎心。他在这里担忧将来妻子的问题,而她却残酷的告诉他,他连娶妻都没必要。怎么会有这么能扎人心窝子的人呢?阿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安慰反而扎了人家的心,她说的是她心里话,娶妻嫁人这事儿本来就毫无意义。就像她自己,作为生死簿她没有传宗接代的必要,所以她这辈子都不打算找夫君。天哪,燕姑娘的夫婿竟是王爷一刻钟后,南大街街口出现了几十匹威风凛凛的骏马。马背上的人全都穿着宫中禁军的衣裳,银甲,头戴银盔,腰间佩刀,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街上的百姓望而生畏,纷纷拥挤着退到两边,不敢招惹这些人。禁军们目不斜视,齐刷刷拔出腰间佩刀,为首者高声道,“前方拦路者,速速退开,莫挡宫中禁军前行!”他们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他们散发出的凛然威势瞬间将街道清空。街道清空后,他们策马退到路两边,让后面捧着王爷冕服的安公公和金龙卫率先前行。安公公骑着马捧着王爷冕服策马前行,金龙卫护在左右,一行人眨眼间就从长街经过,直奔燕府的方向。街道上的百姓见状,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小跑着跟了上去。前面究竟有什么大人物在?他们得去瞧瞧,说不准这会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大场面,值得吹嘘一辈子的那种!燕府前面。燕天雄虽被人拉住了,但时不时地就会突然发狠,挣开人们的纠缠冲上去跟郑丽红拼命。郑丽红无处可投奔,只能一直在府门口跟燕天雄打转。昔日衣着华贵目中无人的夫妻俩,此刻像一对落魄的小丑引人发笑。围观的百姓十分有兴致的站在那里看两人追逐厮打,忽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疾奔而来的马蹄声。循声望去,他们一眼就瞧见了策马而来的一队人马。打前的是一身威严的金龙卫,和太监打扮的安公公。百姓们或许认不出金龙卫的装扮,但只要是看过戏的人就不会不认识太监打扮的安公公,也就不会不知道,公公是宫里才有的,是伺候皇族的。他们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公公是来找谁的。互相打量了一阵,所有人后知后觉的将目光落在了阿簿和慕容元洌身上。“难道燕家大姑娘找的这个夫婿,是皇家的人?”“应该是他,不然咱们这些人里还能出个皇室遗珠不成?大家都在越江县生活大半辈子的人了,不可能跟皇家扯上关系。”“呀,我刚刚就说这人气质好,一看就跟咱们不一样,你们还说人家是小白脸,现在脸要被打肿了吧?”“切,你哪里说人家气质好,你分明是说人家长得好……”“长得好就是气质好啊!”“……”百姓们盯着慕容元洌窃窃私语,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惊奇和探究。慕容元洌安之若素,淡然处之。那边,安公公利落的翻身下马。他捧着王爷冕服一步步朝慕容元洌走来,金龙卫和禁军整齐划一的紧随其后。到了距离慕容元洌一丈远处,安公公十分隆重的行大礼跪下,将冕服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奴才给王爷请安!奴才给燕姑娘请安!奴才给世子爷请安!”安公公身后,金龙卫拱手鞠躬行礼。禁军则齐刷刷单膝跪下。“卑职叩见王爷!”请安声,震耳欲聋。慕容元洌微微颔首,“不必多礼,诸位平身。”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燕衡,温柔笑道,“衡儿,他们在向世子爷请安,你应该怎么说?”王爷饶了我,是这贱妇害我燕衡经过这些天爹爹的教育,已经勉强习惯了有人给他磕头行礼,这会儿他丝毫不怵这场面,小手一摊,脆生生的说,“不必多礼,大家平身吧。”安公公特别捧场的大声说,“奴才谢世子爷!”见世子爷害羞的躲王爷怀里去了,安公公笑着和禁军们站起身来。慕容元洌伸手叫来一个禁军,对禁军说,“拿着你的令牌去找越江县的县令,让他即刻赶去府衙,做好升堂的准备,本王有案子让他审。”禁军领命,立刻翻身上马离开。慕容元洌又对其余禁军说,“来人,把燕天雄郑丽红夫妇抓起来。”禁军里走八个人,分作两队各自冲向燕天雄和郑丽红,将夫妻俩牢牢扣住。燕天雄和郑丽红已经被这神奇的发展吓呆了。被禁军押着跪在慕容元洌脚边时,燕天雄才回过神来,抬起头震惊又恐惧的望着慕容元洌,“你……你不是江湖大侠吗?你怎么又成了王爷了……你是王爷……我女婿竟然是王爷?”安公公一脚踹过去,“大胆!这是当今四皇子,圣上亲封的寿王殿下!对王爷要用敬称‘您’,要自称‘草民’!”燕天雄被踹得一个踉跄,又被禁军押着重新跪好。他腆着脸冲慕容元洌笑,“王爷!王爷您是我家知微的夫婿,我是知微的亲生父亲,咱们是翁婿啊!”他赶紧看向阿簿,“知微,你快跟王爷求求情,放为父起来!为父都一把年纪了,你们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跪自己的女儿女婿,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阿簿淡漠的看着燕天雄,正要说话,就被燕衡抢了先。燕衡从爹爹怀里探出头,“你才不是!你打我娘,你还打我,你说了跟我娘断绝父女关系,你才不是我娘的爹呢,哼!”慕容元洌温柔亲了亲燕衡的小额头,低头看向燕天雄时眼神瞬间变得冷漠,“燕天雄,你与阿簿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人尽皆知。昔日对她打骂不止,如今知道她身份尊贵便又上赶着认女儿,你算什么爹?”燕天雄连忙将一切罪过都甩给郑丽红,指着郑丽红说,“王爷,都是这贱妇害我!是她挑唆我和知微的感情,是她害得我误会了知微!”郑丽红早在知道慕容元洌是王爷时就彻底放弃了挣扎。她当年害过燕知微不止一次,如今燕知微找到了王爷当夫婿,那就是王妃,想要弄死她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她还能如何挣扎?她只想着,要将所有罪过自己担下,千万别让燕知微有借口伤害她的两个女儿!有她这样一个偷人的娘亲,她已经对不起两个女儿了,她只想在死前最后保护女儿一次。可她没想到,燕天雄竟然要推她出来背黑锅!她侧眸怨毒的盯着燕天雄。她可以替女儿背黑锅,但她绝不会帮燕天雄这个该死的男人扛下所有罪责,她要拉着他一块儿下地狱!因此她冷冷一笑,“是我挑唆的?呵,你要是心里有这个女儿,你会冷眼旁观任由我欺负她折磨她?没有你的默许,我敢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燕天雄,别把人家全都当傻子,就你还想做王爷的岳父,我呸,你这辈子就没那个命!”女儿,爹是爱你的呀燕天雄眼冒吃人的凶光,“你这贱人!我当年就不该娶你进门!要不是你,我和我家知微怎么会父女分隔整整五年?都是你在从中作梗!”他抬头眼含热泪的望着阿簿,“知微啊,你要相信爹,爹心里是有你这个女儿的,爹只是为人比较糊涂,爹是被郑丽红这贱人蒙蔽了才会误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