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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还没饿。张熙这么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张老汉搬了个椅子，坐在张熙的旁边，手上拿着有些破旧的蒲扇，一边和张熙说话一边扇风。不过张老汉的额头上面还是有了一些细密的汗，张熙闭着眼舒服的翻了个身：“爹，我和你说，我在学堂的时候，夫子经常夸我呢。”“真的假的？夸你什么？”张老汉靠着椅子，闭着眼问道：“夸你上蹿下跳很活泼，还是夸你每天不做作业帮我割猪草？”“当然是夸我认真。”张熙睁眼：“等我以后学成，一定要带你过上好日子。”张老汉闭着眼，没有回答。他的好日子，已经和那一枚徽章一样沉入那一片寂静的湖底了。许久之后，徽章浮上来了，连带着自己最爱的儿子的尸体一起。放假一直看着张熙睡着，张老汉还是守在他的身边。时间有限，张老汉舍不得离开。张熙一睁眼，张老汉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抱着手靠着椅子闭着眼睛睡觉。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张熙慢慢的坐起身下床。现在是早上，昨天烙的饼子还没有吃完，张熙决定去热一下然后叫他爹醒来。正在厨房忙活的张熙听见开门的声音：“怎么起床了不叫醒我？”张老汉有些责备的开口。张熙笑了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中午的时候我去后山挖点地瓜，没事干的时候还可以拿来吃。”张熙让开位置，让张老汉生火。热好了饼子，张老汉站在门外看了看天空，开口：“现在去吧，等会太阳晒人。”中午的时候，时间就该到了。张老汉这么想着。至少，要让张熙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家里只有一个草帽，张老汉将草帽扣到了张熙的身上：“戴上，我戴着太热了。”“哦。”张熙没有拒绝，按了按自己头上的帽子，跟在张老汉的后面，朝着后山走去。张老汉其实不太想来后山，主要的原因是后山有个湖。出门的时候张老汉眼皮也一直在跳，但是他都没多在意。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看见地瓜的藤蔓，张熙高兴的跑了过去，蹲在地上将叶子拨开，就能看见已经熟透了的地瓜。山上的野果子很多，张熙这里走一会儿，那里摘一点，很快手上的盆子已经装满了野果子。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上犹如滴进水中的墨水一般散开，张熙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听见了沉闷的一声。猛地转头，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要去看看吗？”张熙这么想着，脚步还是朝着湖的那一边走去。夏天树林间的风很小，起不到降温的作用，但是张熙一点也不觉得热。“救命！救命！”“有人吗！”“救救我！”张熙听见声音连忙拨开挡住路的树枝，藤蔓上的刺将他的脸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张熙一边走一边抬手，只见划过脸颊的时候，只觉得一片粗糙。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没有血渗出，张老汉也被呼救声吸引了过来。张老汉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奔向湖边，最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张熙！”张老汉的瞳孔一缩。湖中的水溅的老高，张熙奋力的朝着落水人的位置游去，但是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爹，你在岸上等我。”张熙朝着张老汉吼道，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那个女子的手腕。“不要挣扎！”张熙努力的浮在水面，双腿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该死。”张熙低骂一声，他看着自己抓住女子的手慢慢的变色，最后变成了一节暗色的木头。他不解的转头，张老汉也朝着两人的位置奋力的游着，张老汉只听见张熙叫了他一声：“爹。”之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张熙的明亮的双眼变成了木头。女子被吓得开始扑腾，张老汉一只手抓着张熙，一只手抓住女子的手腕。“放开我！”女子挣扎着，双手胡乱的挥舞着，鼻子和口中猛地灌进水，她有些慌，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手肘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女子吃痛，朝着水面沉下。她不会游泳，只是上山采草药，家里的母亲还等着她的药。张老汉头上一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面前的视线还是逐渐的变得模糊。他紧紧地握着张熙的手，即使现在已经是一块磨得很光滑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