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说:“你还记得我上次生病,你给我摘的那些花儿吗?后面的花儿又开了,你给那个哥哥摘几朵吧。”许迦南想了想,想起来了。她跟巧巧从小就是好朋友,最黏糊的时候恨不得睡觉都是一起的,谁把她们分开她都要哭。然后巧巧着凉感冒了,两家家长就不让她们见面了,许迦南很难过,自己被姥姥带着小区散步,小区南门外面有片没人打理的荒地,开着不一样的小野花儿,许迦南就说想给巧巧也看看,姥姥让她给巧巧摘一把带回去看,巧巧还记着这个事儿呢。许迦南觉得这样也可以,于是又开心了起来,拉着巧巧出门了。刚下了雨的草地都是湿润的,踩在上面,雨珠还没有被新鲜的太阳烤干,地上的小花儿被雨水打得有点蔫,但颜色却格外的鲜艳。许迦南所在的楼门距离北门最近,所以她很少到南边来,不同于记忆中的,这一次,除了黄色的小花儿,还有粉的、白的,许迦南摘了一把小花儿,按照少儿频道节目里面的大姐姐教过的,把小花儿剪得长短不一,错落有致,扎成一束。巧巧跟许迦南不一样,虽然知道那个哥哥是好人,而且长得很好看,可是她依然有点怕他,所以她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许迦南说:“我不进去,阿姨和妈妈都不让我进去,咱们搬个凳子,我有好办法。”巧巧很纳闷,但还是从许家给搬了个凳子出来。许迦南把凳子放在沈司瑾的窗前,自己站了上去,用胶带将那一束花固定在了透明的玻璃窗前,巧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觉得南南好聪明,只可惜——她说:“这窗帘是拉着的,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你把它粘在这里能行吗?”许迦南歪了歪头,说:“能行的吧,哥哥醒来就能看见了。”她妈妈说绝对不可以去打扰阿姨和哥哥呢,因为阿姨一看见她就给她塞好吃的,不便宜的那种,妈妈说这样不好。她得听话,只能这样啦。沈司瑾刚吃了退烧药,是醒着的,现在是白天,但是头顶的光刺着眼睛很难受,所以他关掉了头顶的大灯,只开了一盏床边的蓝色小灯。倒是睡了个好觉,没有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了。他躺在床上,正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就听见了窗外那熟悉的对话声。那俩人现在都不知道,他在房间里什么都能听见。俩小姑娘一顿折腾,把他的窗子拍得很响,是许迦南害怕胶带粘不牢,所以反复折腾,粘了很久才满意的离去。外面重新安静了,沈司瑾揉着自己的还有点懵的头,踩着虚浮的脚步,下床来了。他走到窗边,手指放在窗帘上,让密不透风的屋子透出了一丝细微的光,沈司瑾也没病多久,只不过这次病愈之后,常在院中搬个凳子坐在树荫下聊天的几个老人就惊讶的发现,那家人总紧闭着的窗帘被打开了。虽然只露出了一点,宽度仅能容纳一个小花瓶,可却能让人看清在窗前书桌上坐着的人的,那是一个长相堪称漂亮的小男生。许迦南是后来才发现自己那束小野花被沈司瑾插在了花瓶里面的。她真的很喜欢对沈司瑾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沈司瑾会很认真的对待她的好,这总给她一种自己在被重视的感觉。她隔着窗户朝沈司瑾挥手,身上穿的正式杜嫣给的背带牛仔和印着可爱樱桃的t恤。这年头牛仔早就不是稀罕物了,但这条背带牛仔的版型就是比其他衣服好,尤其还是童装,许迦南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么精致的童装呢,所以她一大早就高兴疯了,她每次穿新衣服都是很高兴的,为了配这件衣服,她特地让姥姥给梳了一个俏皮的双马尾,戴上了白色的珍珠头花,梳好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臭美了。她兴奋的跳着脚说:“哥哥哥哥,出来玩儿啊!”家里大人说过,生了病之后就要多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晒晒太阳,这样身体才健康!沈司瑾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本子,打开了窗户,问她:“去哪?”许迦南压根就没想过沈司瑾从没出过门这种问题,她兴奋的说:“咱们去外面摘花儿吧,你看花瓶里面的都蔫了。”沈司瑾想了想,说:“摘回来总会枯掉的,不如移植一棵回来。”这样,就可以一直长在他的窗前了。许迦南兴奋得跳脚,连连说好,种花呀,种花好,她还没自己种过花呢。于是沈司瑾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了,依然是长袖衫。炎热的暑假,穿长袖衫就够惹眼的了,偏生沈司瑾那张脸还长得招人,所以两个人这一路收获了不少旁人投来的目光。许迦南很高兴,因为她觉得那些人跟她一样有眼光,都看沈司瑾长得漂亮,一想到这,她小胸脯都挺得更高了。这一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跟一个小导游似的,不停的为沈司瑾介绍小区中的一草一木,说自己在哪块地上摔过跤,向军在那条路上被流浪狗狂追三百米,说巧巧喜欢哪栋楼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