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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若是想活的长久，便改个名字吧。&rdo;他起身，看住那双漆黑晶亮的小小眼睛：&ldo;这名字起的未免太过张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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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晏青衫最最轻松的季节，因为热意难当，他旧创很少发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三个月，人也微胖了些。

只可惜夏天很快过去，秋也好像转瞬没了踪影。

冬来了，只是眨眼之间，北风呼啸着凝冻了河川，顺便也凝冻了晏青衫的骨节。

他在床间静卧，看着院落雪一分分积厚，然后又一分分消融，每日落睡两个时辰，生活规律的紧。

萧骋的生活则是忙碌不堪的。

大旱大荒，老天似乎在和他赤国作对，自和萧凛一战后国力始终不能恢复，官仓内几乎没曾余下过一颗稻粮。

奉署殿内彻夜灯火通明，在梁思回转之前，萧骋夜夜难安。

彼时兖州的城关已经竣工，梁思升任工部侍郎，被派往灾区抚平民怨。

不断有消息传来，说他克己奉工和灾民同苦，而且颇有治军才能，协助武将平息了几桩民间起事，眼见就要扶携赤国渡过这一季寒冬了。

萧骋庆幸自己当日留下了这么一个人才，在他功成回宫后设下酒宴，恢复他梁府爵位，由他承袭世爵，封为瑞王。

一夜君臣把酒甚欢，散席时萧骋有了三分醉意，步伐趔趄来到乾靖宫。

宫内一枝烛火通明，晏青衫和衣而坐，正静静打量窗外月色。

&ldo;天光杀暗的时候，雪是淡紫色的。&rdo;他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于萧骋。

语声无比冷清寂寞，萧骋本想开口安慰他两句，但到底不胜酒力，栽倒在床很快去见了周公。

醒来时晏青衫还在看雪，神色平和：&ldo;天微微亮时，雪也是淡紫色。&rdo;

这窗外雪落无声，他竟是怔怔看了一夜。

&ldo;别看了。&rdo;萧骋握住他肩，只觉心酸无限：&ldo;寻个别的消遣，写字弹琴或者唱曲，总之别这样。&rdo;

&ldo;写字弹琴？怕是不能了。&rdo;晏青衫道，左手摊开，掌心一道长长疤痕，五指如何也不能握拢。

回京途中他伤口发了炎，如今唯一的这只左手也废了一半。

大半年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跟萧骋提起。

&ldo;你当日又何苦来的救我。&rdo;萧骋握住他手，那疤痕如在他心，灼烧的他烈烈疼痛：&ldo;受那一剑我也未必有事。&rdo;

&ldo;圣上几次三番救我，青衫也是人，心也是热的，总不能眼见着圣上溅血当场。&rdo;晏青衫淡淡回应。

心间有些波澜荡漾，他低了头，不敢看萧骋双眼。

做戏，来来去去都是戏，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依旧心绪难平。

&ldo;可是来日漫漫，你不能握笔奏曲，又能靠什么打发时光呢？&rdo;那头萧骋幽幽问他。

&ldo;能做的事有许多。&rdo;他答：&ldo;比如说静养，比较说等死，所幸这过程不会太过漫长。&rdo;

&ldo;不要否认这是事实。&rdo;他止住萧骋话头，冷静安祥到可怕：&ldo;我这样的人，总归不会寿与天齐。开春我生辰，咱们就热闹一次吧，能多热闹便多热闹，过得一次少一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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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衫生辰是二月末，春是还不曾降临洪都，可到底有了些暖意，他骨节松动，已能四下行走。

皇宫内这日大张筵席，琉璃彩灯从朱漆门前铺开，一路招摇数里，照得漫天星辰都相形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