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心头如刃,如刀,如匕,如剑,划过的裂痕让她撑起一口真气,勉力而笑道:“好。。。好,我知道你说出的话必会尽心竭力去实现的,可为什么我还是不恨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心中泅散了无数的疑问,却在答案未明之前缓缓摔倒。
听见声音,周芷若心头一震,默然道:“其实你应该要恨我的。”
她转过身来,忽而一愣,心道:“我待你的好哪有你待我的万分之一,是应该恨我。”
随后魂不附体地蹲下来,又五内如焚地搂那发冷的玉体于怀中,匆匆撕下衣襟,替她裹了伤口,起来后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再也不是三步并作两步走,突然之间,她希望时光能迅若飞凫,快如闪电。
〔赵敏你现在只是伤心,寒心,还没有死心,所以我不准你有事〕
远方的尽头有融不完口是心非的谎,有解不开爱恨交缠的结,一切的一切都是极力掩藏的感情划下的开头。
所以说:赵敏的第三件事,和周芷若永远在一起,她没有说出口,也无需道来,因为被周芷若划上了句号,又怎能实现。
……
满月初亏,银光泻地,甫见十余名女弟子霍地柳眉倒竖,微泛怒色。
“周师妹,你未免做得太过分了,师父生前最痛恨张无忌,你不顾师父她老人家的意愿嫁给魔教教主也就罢了,竟被当众悔婚,弃之不顾,简直让我们峨眉遭全天下人耻笑,现在又把那害死师父的妖女带来峨眉,你以为峨眉是藏污纳垢之地,什么人都可以带来?”丁敏君向来最不服周芷若,如今正是逮到污点便往上泼脏水,顿了顿,伸出手,横眉又道,“快把掌门铁指环交出来,你这种人一丢尽峨眉颜面,二与魔教教主和赵敏苟合,三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做掌门,而且你更不配。”
周芷若闻言,非但不恼不愠,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暗道:丁敏君,你果然言语毒辣,看来觊觎掌门之位的念头是从未放弃过,今天便拿你开刀,杀鸡儆猴。
“你若有本事便自己来拿。”眼见周芷若举起手来,丁敏君看到皎白月色下的掌门铁指环泛着一丝冷光,心中一动,迅速欺身上前。
啪啪啪啪四声响过,周芷若左右开弓,便是四记耳光,速度之快直是教人匪夷所思,掌力笼罩之下更加令丁敏君想避都避不得,登时两边脸颊红肿起来。
“我身为峨眉掌门,你屡次以下犯上,还大言不惭,今天你不服,便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当这个掌门。”
言迄,掌风猛地一嗤,饶是兔起鹘落,犹似电闪雷鸣,左手径直朝丁敏君欺去,眨眼一瞬,便已叉住了她项颈,只稍双手使劲即可置丁敏君命毙休矣,可周芷若未如此做,甫听喀喇几声,已掷丁敏君摔至地面余丈。
“师姐,你怎么样了。”一名女弟子忧心至极,忙着涌到丁敏君旁边,丁敏君越发不甘心一招便败在周芷若手中,满脸发怒,迅速抽出那名女弟子手中的利剑朝周芷若刺去。
“不知好歹。”声音犹如水激寒冰,风动碎玉,手法更是狠辣猛劲,只听得丁敏君啊的大叫一声,周芷若五指已插落在丁敏君的脖颈,实在太过凌厉,一用力便能要了丁敏君的性命,手中之人竟似捏碎蝼蚁一般简单,周芷若唇边溢出一抹微笑,说道,“就凭你的武功,还敢在峨眉猖狂,看来峨眉需要整顿一下,今天先拿你开刀。”
说着左掌挥起,便想往丁敏君的天灵盖拍去,静玄等人见状,忙着大声求情:“掌门!掌门!不可,请掌门手下留情啊。”
周芷若的手忽然顿于空中,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字一顿挫念出口:“丁敏君,我问你,我是不是峨眉掌门,你服不服我做这个掌门。”
丁敏君吓得全身软如绵,忍住心中怒火,珠泪滚滚而下,哽咽道:“请掌门恕罪,敏君再也不敢以下犯上了。”
说着又磕了几个响头,周芷若冷哼一声,轻拂衣袖,朝所有人敛声:“还有谁不服我当这个掌门,尽管站出来。”
声音清朗,冷冷说来,加之容貌清丽,出尘如仙,在场之人凝气屏息的倾听观看,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周芷若心中了然一片,继续说道:“既然没有,以后也不准再出来说三道四,若有发现者,以门规处置,还有本座所做的事,谁敢多言多语,同等惩罚。”
众人听得哑口无声,心神一凛,才跪下齐声道:“峨眉弟子谨遵掌门之意。”
至于醒来后的赵敏,心中又痛又怒,发觉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里,又听得外面打斗声激烈,便觉不对劲,出去一看,果然神眩心惊,她何时见过周芷若这般立威,有些佩服却也有些恍惚,总觉两人之间似乎陌生了许多,然后再见一名弟子匆匆禀道:“掌门人,明教教主张无忌求见。”
赵敏一顿足,瞧见周芷若脸色稍变,留下极其冷冽的几字:“让他进来。”,言罢,拂袖往屋里走来,赵敏见状,忙着躲在柱子后面。
不过一会,便见张无忌脸色揣揣,深自惶惭推门而入,又听一声含羞带愧的谦语:“芷若,张无忌请罪来了。”
周芷若见他长揖到地,心中莫名一动,未叫他起来,只是平静答道:“我只是小小一介峨眉掌门,怕是担不起张教主此番大礼。”
周芷若本就是个不喜怒形于色的人,眼下张无忌便也看不出她是否有嗔怪,又或者深层的说,是不知她心意如何,不过念头一转,想起与她成婚那日,自己竟当着无数宾客随赵敏而去,恐怕当时必有许多人用异样的眼光嗤看周芷若。
想到这里,心中愧疚不已,缓缓说道:“芷若,那日我为了急于相救义父,致误大礼,心下好生过意不去,今日特地前来给你赔不是。”
忽然之间顿住了话,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周芷若眸子如月夜冷星,犀利刺人,那种与生俱来傲和冷让他心神不由一凛,咽了一下口水。
“张教主,一路前来应是有所耳闻,我已向武林中人说过我们之间经几番商讨,和平作罢,这样一来你张教主的威严和我峨眉的颜面也过得去,所以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张无忌,霎时间被这几句冷冷的话浇灭。
“张教主,你不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就此作罢,我也不会怪你令我们峨眉蒙羞一事。”周芷若见他眼中一片茫然,定是出了神,她简洁又道。
至于张无忌一直以来都料想周芷若温柔和顺,只须向她坦诚说明其中情由,再大大的陪个不是,盼求得到原恕,又或者说可以再续前缘,尔今周芷若的话说得清楚明白,又毅然决然,他有些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与你的婚约乃义父做媒,那日我也说了绝不悔婚,可你眼下的意思是。。。”
张无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周芷若也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知为何,只觉自己比他更加愧疚,长长舒了口气,解释道:“正如张教主所料,我周芷若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已向武林中人告知我俩往后再无瓜葛便绝不会有改变之意。”
一语否定所有,可张无忌想知道是她为何会做下这种决定,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伤了她,害她颜面扫地,继续带着疑问敞开话匣:“芷若,你为何如此绝然。”
“张无忌。”声音一颤,也不再带着身份直呼,周芷若凝视他,郑重说道,“我不愿再嫁给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不能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