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福莘却笑道,“小姐,我以前常听老太太说,人生烦恼识字始,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秦牧云没想到她问了这话,也笑了,“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也在理。不识字,可能就不会有许多心思,混混沌沌,容易快乐些。”
“那我便不学了。”福莘讲,“虽然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如果读书识字令我平白多了许多烦恼,那倒不如不读。况且也不是人人都需要读书识字的。”
知她无意,秦牧云也就不再多言,仍旧让福莘帮自己磨墨。
福莘便道,“小姐,这些故事明明都是您自己写的,为什么要告诉赵公子说是您抄的呢?”
“噢,她只是喜欢故事,没必要知道故事从何而来。若是知道出自我手,我怕她看轻了这些故事。”实际上,秦小姐是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她可不止是写故事而已,实则是试图借故事与赵小姐对话。
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是秦牧云第一次自己写本子,多少有些笨拙之处。秦牧云不想让赵羡词看轻了自己,端等着看赵小姐的反馈呢。
可她的故事,一笔一划写起来慢,赵羡词看起来却快得多。直到一行人到了扬城,秦牧云的本子才写完下一章。
却没送到赵羡词处,因要下船,急着回家拜望母亲。
赵羡词纵然心心念念,但正事当前,也收敛了玩乐的心思,提着一颗心,紧张的跟着秦氏父女,打算前往府上拜见。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改在下午6点。
第95章095
丈夫和女儿离家那么久,周乐清早就在家望穿秋水了!
因得了信儿,知道他们父女今日回来,周乐清一大早就梳洗打扮一番,难得亲自出府迎接,这会儿秦家官轿已在渡口等候多时。
“你母亲只知道,这赵康是为你们母女请来神医的恩人,还不知道你俩的婚事。”秦知寒对秦牧云殷勤嘱咐,“我原本也看不上赵康,只是你性子执拗,所以才有这一出。但你谨记,回府之后,此事切不可鲁莽,要待我同你母亲细细说罢才可。”
秦牧云乖巧应下,心里也十分惴惴不安。回头一看赵羡词,赵小姐原本和她差不多高,但这一年多,因为秦牧云习武,导致渐渐高出赵羡词半头。
再看看赵羡词涂黑的脸——除了那双眼睛还算明亮可人以外,真真是又瘦又矮又黑。秦牧云都忍不住有些心虚,担心母亲看不上她。
一时恨不能想,要是让赵羡词换回本来的样子,明明也是一位温婉可亲的大小姐,向来最讨父辈喜爱,母亲一定也很欣赏。
可惜却难以实现。
赵羡词则又心虚又紧张,她眼下可是作为秦牧云的夫婿,入府拜见岳母大人的!于是一路努力平复心绪,还是十分难安。
“等下了船,先把赵康安排到客栈里去,暂且不要住在府上。”秦知寒一一吩咐着,“让他洗漱一番,打理得精神些,我再让人来接他。”
秦牧云虽然都应下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道,“爹,得亏是赵康,不然,哪个男子能受得了您这般轻慢!就算娶了女儿,日后只怕也对我不好。”
“胡说,要娶你的青年才俊,满扬城都是!是你看不上,偏偏选中这个商贾之徒!”秦知寒丝毫不以为意,“实话说罢,我本来是打算假意同意你们的婚事,好安你的心,让你们定了亲,等过几年,你见了更多人,说不定自己就抛下他了。还不是你——”
说到这里,秦大人就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让你们成亲之前,不要交往过密,你倒好!你恨不能——”后面的话,秦知寒也说不出口,这个女儿他从小就有当成儿子养的意思,因为对男女之事也不似一般人家对姑娘家那么许多约束,只是以为秦牧云过于放肆,令秦知寒非常不满,“要不是他是赵自省的私生子,这门亲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秦牧云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惊讶道,“爹,您怎么能连女儿都算计!”
“……”秦知寒被问的一顿,“那怎么能是算计,还不都是为你好!”就长叹一声道,“虽说他是赵自省的儿子,但现在毕竟是私生子,说出来不好听,回头要给他一官半职,才好将你们的婚事告诉你母亲。”
“她不会考取功名,也不会做官的。”秦牧云道,“这件事,我自己跟娘说。”
秦知寒就冷下脸来,“旁的事,爹都容你胡闹,这件事,绝对不行。你母亲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受不得刺激。”
他说的严肃,秦牧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看看父亲的神情,知道但凡涉及到母亲,父亲向来是容不得半点纰漏,也就不敢再反驳。
“这些事,我不方便跟他讲,免得让他觉得我们仗势欺人。你去好好跟他说,别让那小子心里膈应就是。”
“是,女儿知道了。”
秦牧云心里很难过,觉得委屈了赵羡词。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去跟赵羡词表达父亲的意思。
赵羡词听罢,笑了笑,感慨道,“还是我娶了你好,不然,这要是真换做一个男子,只怕受不了这个。”这么一想,还高兴起来,觉得别人娶了秦牧云,说不定要让她受委屈。
于是拉住秦牧云的手,柔声道,“云儿,你放心,我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赵小姐还为能够晚点拜见岳母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