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经过去了,可是朝中上下仍然十分忙碌,齐国这块肥肉,嚼起来并不是那么顺口,一场大旱加上灭国之灾,齐国已经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了。
大街上,南宋官兵拿着刀搜查齐兵,那些难民远远地见到官兵就慌不择路地逃窜。
皇帝原本想委派庆王前去齐国镇守,不知何故,庆王却执意不肯去,倒是顺王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去,皇帝皱了皱眉没有同意。
最后这个重担还是落在了仅十三岁的九皇子刘子期肩上,倒也不是真让他负起这个重担,只不过以齐国候的身份暂时镇守齐国罢了。
顺王倒也落得自在,楚沉夏因为这场战役表现出色,被封为四品骁骑将军,更是有自己独立的宅子。
令楚沉夏诧异的是,他搬出王府时,景旡并没有随他一起搬走的意思,只是倚着门挥了挥手连送至门口这样的待遇都没有。
倒是永明破天荒地出来相送,倒让楚沉夏有些受宠若惊。
自从齐国被灭,十三皇子自缢于牢房,那时皇帝也没有即刻处置永明,一直在等鲁国的消息。倒是顺王力保永明,为其争辩,皇帝知道自己之前错怪了刘衍,正想着赏些什么弥补他,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他怎可能放过?
适时,鲁国君主亲自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大意是说永明天真愚钝,被人利用不知,末了表示愿意割十座城池来弥补永明所犯下的大错。
皇帝欣然接受这一举两得的事情,即刻命人将永明放出牢狱,送往了顺王府,这么一来,南宋上下,对永明嫁给顺王这一争议也就消失了,在大家看来,永明公主是必嫁顺王的。
皇帝也默认了这一说法,当夜便差人送了回信给鲁君,信上写了永明将与顺王结为连理,两国永修齐好。
而永明被放出牢狱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也不说话,整日整日待在房中,谁也不见,饶是半容也没有辙。
此番出来,真是叫楚沉夏又感叹了一番,顺王见永明反身进去后,便打趣道:“我看永明对你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楚沉夏一惊,忙辩解道:“殿下说笑了,公主只是。。。”
见他一脸的认真,顺王顿时有些无趣地捶了他一拳,笑道:“和你说笑呢?总是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真叫人看不惯。”
楚沉夏呵呵跟着笑起来,自从和齐国对战后,顺王好像不再疑心他了,而是赤诚相待,态度如对自家兄弟一般,完全没有耍威风的意思。
半容将几个香囊递给他,解释道:“新宅子的气味或许不大好闻,这些香包赠给你,挂在床头还有驱虫的用处。”
楚沉夏接过来,见这香囊上面的绣花十分漂亮,便知她有心了,答谢了一番。
顺王的目光也在绣花落了几回,讪讪道:“这香囊有这么好的用处,怎么不给我做几个?”
“哈哈。”半容忍不住笑出声来,止住了才回道,“殿下房内的香囊不都是我做的吗?日日挂于屋内,殿下却熟视无睹?如今还向我讨香囊,可不是好笑?”
“是吗?我倒是未曾注意。”顺王的目光顿时清明了许多,跟着轻飘飘一笑。
楚沉夏收起香囊,朝顺王行礼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我这便走了。”
顺王微微颔首,看着他潇洒翻身上马,只觉得眼前又明亮了几分,侧身对一旁的半容道:“进去吧。”
楚沉夏赶到府中,下人们早就候在门口了,见他下马,齐声行礼道:“将军。”
楚沉夏微微一愣,有些不习惯地点了点头,便往府内走去,身旁有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拼命追赶自己的脚步,楚沉夏索性停下来,目光沉稳地看着她。
她一下子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楚沉夏,楚沉夏见她不语,干脆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是马管家派到将军身边的侍女,马管家让我寸步不离地照顾将军。”她有些紧张地抬起脸,触碰到楚沉夏的目光,又连忙低下了头。
“不必了,忙你的去吧。”楚沉夏柔声道,她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楚沉夏又说道:“有事我会叫你的。”
“是。”她颤声应了一句,便往后退,却不小心磕到台阶,险些绊倒,见楚沉夏投来目光,连连带着歉意的脸色躬身行礼。
正要转身离开,楚沉夏忽然叫住了她,她大惊失色地回头,却见到眼前的人灿然一笑,带着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怔仲了许久都未反应过来,她被派来做将军府婢女时便得磨铁的荣哥叮嘱,上过战场的将军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砍下人的头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个人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因此在将军们面前一定要小心行事,他们脾气不好,一个怒气上头就要杀人。
楚沉夏又问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慌乱着移开视线,小声说道:“钱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