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一时,有些情不自禁。是的,他爱慕她。奈何初见在皇宫,她是贵妃,他是人臣。她是人妻,他是人夫。“娘娘何以知道是王爷让微臣来的?”李太医收敛自己的心,用轻松的语气道。楚昭昭回头,轻笑了一声:“语家子嗣少,王爷又是盼子心切,就算我再不得宠,在王爷心中,肚子里的孩子终究还是他的骨肉,王妃早产之事怕是让他担心了些。”“娘娘冰雪聪明。那娘娘可知,王妃为何早产?”“你又来这一套,都说别唤我娘娘了。”楚昭昭又望向窗外。李太医知道,她看的,是那被高墙挡住视线的,皇城内最高的那一处,皇宫。李太医点点头,眼神很是无奈。他不敢叫她别的称呼,因为这一声娘娘是要提醒自己,对方的身份。“王妃早不早产那又如何,王爷的长子是王妃所生,那便够了,不是吗?”就算开始楚昭昭不怀疑,现在李太医这么一问,她哪里还不明白?只是,这与她何干?“那您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活的平平安安就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母爱的光辉照耀着楚昭昭,那么圣洁。李太医把手中的那一根草,藏进自己的袖口里,这是他在语王妃的厢房里捡到的,是催生草,想必是对方在处理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既然王妃已经生下长子,那么您就不需要再用药物延迟腹中孩子出生的时间了,用久了恐怕对孩子不好。”李太医提醒。“恩,我也正想如此,这得感谢王妃,她无心插柳柳却成荫。”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怕王妃会对付自己的孩子,从而查出对这个孩子不利的证据。五天后楚昭昭停止用药的五天后,肚子痛了。这天,楚昭昭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姐,您再忍忍,王爷已经派人去请产婆和太医了。”蓉儿陪在床边,甚是担忧。楚昭昭只是笑,脸色都痛白了。而外面,产婆刚进王府,就被人拉到了角落里,片刻后,产婆出来了,神情有些不明。东院语牧陪着语王妃正在逗语钦玥,听人来报楚昭昭要生了,他本想去看看,但他也是聪明人,察觉到语王妃的脸色有些情绪,他便不去了,派人去叫产婆和太医。果然,语王妃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但是现在……“王爷,偏院来报,四夫人难产,血……血流不止。”什么?“王妃……”语牧正要说话,语王妃却先他开口,“王爷,您快去看看。”那样子,似乎还真为楚昭昭担忧。这是语牧“微臣斗胆,娘娘可在圣上身上见过这胎记?”李太医转个话题问。“自然。”自然是见过的,“但是他告诉我,这只是普通的胎记。”而今,她的儿子身上也有这胎记,就算是普通的胎记,也足以证明,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可是他呢?想起那时,他一杯打胎酒,要赐死而今安详躺在自己身边的婴儿,心,抽痛了起来。“这是皇家的秘密,圣上自己不便相告。我国太子之位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但是皇家有个秘密,倘若当代的皇子身上有莲花胎记,那么太子之位非此人莫属。圣上年幼时就被立为太子,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可是天意弄人,皇后中年得子,而此子身上也有莲花胎记。小皇子机智过人,非圣上年幼时可比,先皇和太后将小皇子养在身边,就是以防小皇子遭遇不测。因为关于莲花胎记的秘密,是皇上垂危之时,再告诉太子。所以先皇怕太子将来知道这个秘密,会对小皇子不利,因此,先皇从小把小皇子养在身边。微臣本来不该知道这件事,而知道这件事的微臣,本来也不该活在这世上。三年前,先皇还没驾崩时,小皇子无故常跑太医院,偶然之际,和微臣撞见了。当日小皇子问微臣:这个天下有没有一种药,可以隐去人身上的胎记。当时微臣不知,想要除去胎记,有很多法子。但小皇子告诉微臣,这个胎记非一般胎记,胎记在人体温升高时,会呈现另一种颜色,鲜血般的赤色,微臣在小皇子身上,亲眼所见。”楚昭昭知道,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奈何她是将死之人,否则她想笑,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多么愚蠢,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寻常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