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把自家阿娘拉出来时,眼眶沁泪,&ldo;阿娘,是不是父帝也不要你了。&rdo;
于人潮汹涌的街道,锦觅很是大气的拍了拍他的肩头,&ldo;好聚好散嘛,反正你父帝也是被婚约所累,这么来说,你们倒都解脱了……&rdo;言及最后一句话,她眸中神色黯了黯,但片刻之间却又欢喜如常,&ldo;没事儿。&rdo;
元君很是明白他父帝的,就算阿娘和他都离开了天界,他也不会妥协的,堂堂天帝,是不会受任何人要挟的,只是看着锦觅,抬头望望天,忽然发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莫名有些感伤了。
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自他回天界之后,所有人知道,他将会承继大统,将会成为六界的新主人,忽然之间,什么都没了……
他并非是要和润玉闹脾气,只是觉得情之一字,总要两厢情愿,而非把他作为拉拢魔界的棋子,他争执之间离开天界,不过也只是一时之气而已,他想润玉能够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而不是随时随地,就可以扔出去,维系权位罢了。
他早就有认错之心,而今见着自家阿娘也被&ldo;赶&rdo;了下来,失落之情难以言表。不过也是一瞬,他想着若要在凡间安居,要准备些什么,投奔彦佑那个不着调的想想也就算了,若是去花界,又觉得繁华满目很是无趣,若带着阿娘去罗耶山……
他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会酿成大祸。
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ldo;阿娘,你怎么没把阿九带下来呢!&rdo;若是父帝另娶,那阿九不就要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锦觅早想到这桩事,&ldo;等天界夜深,咱们去把卿九偷出来就好了。&rdo;
元君吸了吸鼻子,说了这几日他&ldo;吃不饱穿不暖&rdo;的经历,又很是渲染的将润玉如何&ldo;呵斥&rdo;他的事情描述出,末了,一句,&ldo;阿娘,我错了吗?&rdo;
锦觅已很是生气了,&ldo;润玉居然这样的人!&rdo;她心疼至极,连忙上下打量元君,虽见他安好,却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将润玉骂个通透,骂完之后,拉着元君就道,&ldo;你不喜欢那个青天公主,咱们就去找喜欢的!&rdo;
元君不知道锦觅这么兴致勃勃的要带她去何处,只在这暮色将至时分,见着那红灯高悬的街头巷尾,一股子香味沁鼻,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见眼前高阁飞檐,红幔高悬,人头攒动于此地,更有那几个谈筝吟曲的在楼上窗台。
可谓是花间隔雾遥相见,共枕青苔于深院。
喧闹之间,锦觅领着元君就往里头走,到时那门前捻着锦帕,于帘幔处的女子轻笑一声,&ldo;哟,这是谁家的少奶奶,来找自家夫君的吗?&rdo;后头又传来声音,&ldo;还带个孩子来找爹?&rdo;
锦觅在赌场这么久,自然不是白费功夫,一二个堵住他们嘴的黄白之物总是有的。
元君见那调笑的女子顿时变了脸色,奉迎之色彰显无遗,&ldo;妈妈,有贵客!&rdo;
阁楼里头另有天地,莺歌燕舞,清唱小曲,元君瞧着下头一水的女子,又看了看锦觅,只觉得万千颜色,都没他阿娘好看,想到此,他又难过了起来,&ldo;父帝是不是瞎了眼,这么好的阿娘都不要了。&rdo;
锦觅连忙以一片西瓜堵住他的嘴,&ldo;阿娘带你来,是选媳妇的,别哭丧着个脸。&rdo;
&ldo;喀嚓&rdo;,那嗑瓜子的声音,忽然又从锦觅那里传了过来。
这一条街都走完了,元君也没找到个喜欢的,锦觅神色晦暗,上下打量了元君很久,忽想起许久之前和彦佑出来闲逛,彦佑说有些男子,偏不爱女色,说着指了指那潇湘阁的大门。
她&ldo;啧啧&rdo;许久,不可置信的很,但想着终归是自家儿子,也只能随他去了。
&ldo;这样吧,阿娘再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有喜欢的!&rdo;
往昔,元君总听着父帝说阿娘,你脑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一直觉得是父帝对阿娘过于苛求了,可今日跟着阿娘走了这一遭,才终于明白,原来他阿娘的脑子里头确实是有些,旁人搞不懂的东西。
潇湘阁里头的香粉气,比那一条街上的都要浓厚。
不过里头的酒,似乎很好喝。
元君眼睁睁的看着锦觅一杯又一杯,然后说话有些拖音,&ldo;要是你父帝,来接你,你千万别回去,知道吗……&rdo;她似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ldo;父帝从不受人要挟的,他绝不会来找我的。&rdo;元君斩钉截铁,也喝了一杯,猛地咳嗽,那酒辣的很。
锦觅脸色绯红,托着下颌,自阁楼之上,瞧着下头那个红衣公子,想着若润玉也穿这么一身衣服……她的想法戛然而止,摇了摇头,似是想散一散酒味。
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她大喊一声,&ldo;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吃我豆腐!&rdo;她神色迷蒙,还不忘吩咐元君,&ldo;儿子,揍他!&rdo;
&ldo;儿子打老子,可是要天打雷劈的。&rdo;那有些愠意的声音传到锦觅耳中。
锦觅顿时清醒了,才微回身,见着一身荼白衣衫的润玉在眼前,他眉头微蹙,脸色很不好。锦觅又转头看元君,老老实实的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锦觅一句话都没出口,只惊呼一声,已被打横抱起,&ldo;强抢民女了!&rdo;她尚还挣扎,却见整个潇湘阁,安静至极,竟全都被定身术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