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庭卫?”宋初玉不解。
“公主生前,极爱征战沙场,是个烈性子。陛下怕她一个女孩打打杀杀受伤,便挑选了一批精良的护卫,共计一百人,守卫公主安全。”李嬷嬷眼中泛着泪光,渐渐泣不成声。
悲伤难自抑,浓儿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当南安与东昌和亲的消息传到京都,公主欢喜不能自已,听说东昌女子端庄淑雅,她就开始修习从未碰过的琴棋书画,甚至汤羹烹调……只为当个好妻子好母亲……公主决心大,不惜将凰庭卫全数留在京都,只留了这兵符做日后念想……可谁想……”
宋初玉默然,当时那女子满怀新娘梦入了陌生的国度,舍了自己的喜好,只为全那人心中完美妻子的形象,大婚之日,她又该多么甜蜜娇羞,待她的良人挑起红盖头,她便可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
可现实将她的梦打入无间地狱,冰冷的婚床,燃尽的喜烛,枕着沾满泪水的枕头一夜无眠到天明,她所有的热情如那截红烛一般,消耗殆尽,却仍未等到期盼的柔情。
“小姐——”
一声低唤,宋初玉惊觉,泪湿满颊。
即便这南安公主不是她的母亲,但她相信,若她还活着,定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大婚之日,宋文武为何不来?我娘难产之时,他为何不来?”承载了这副躯体,倒似也承载了原主的感情,宋初玉语调带着恨意发抖。
李嬷嬷与浓儿相视对望,还是浓儿最终开了口。
“新婚之日,二夫人与公主同日进门,据说那时二夫人身子不大好,将军便留宿在此一夜未归……”
“身子不好?”那女人最会演戏,关键时刻身子不好,只怕也是装的,南安公主性子爽直,单这点,怎是苏氏对手!
“至于,公主难产将军未来……”浓儿顿了顿,看向李嬷嬷。
“怎么?”这下轮到宋初玉疑惑。
“小姐,你也知道公主性子烈,将军又一直不待见她,两人照面便是唇枪舌剑,公主不喜二夫人,说她虚伪做作,将军就说她善妒成性、乖张霸道……盛怒之中,公主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只有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只有我才配生下宋府的嫡子,其它女人,休想!”
阳光下的女子笑容明媚,眼神冰冷嘲讽。
“大抵就是这句话,让将军在看到撕扯在一起,导致共同早产的公主与二夫人时,以为是公主挑事,遂毫不留情弃了公主,抱了二夫人回房就医……”
“公主临终前,紧紧抓着老奴的手解释啊……”
“他恨我,他以为是我害了她,可是,我没有,是她自己扑过来的,他都不信我,不信我……”双手无力的垂下,绝望的笑容,成为那灿灿金阳般女子最后的表情,阳光照在她身上,很冷很冷……
“所以,苏氏的孩子死了,他就迁怒到我娘身上,迁怒到还活着的孩子身上,是不是?”宋初玉的笑容冷得发瘆,她想过万种,却独没料到真相是这般。
李嬷嬷与浓儿,抹着泪点点头。
“好一对恶男女!”
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股诡气。
太巧了,苏氏诞下死婴,她的母亲难产去世,再结合老夫人离世,如果难产的事是苏氏自导自演,她又怎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子作筹码。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她的儿子还活着;第二种:效仿武皇后,为了地位争宠,不择手段。
不论哪种,都足以证明,这是个心机城府可怕到极致的女人,只怕老夫人离世的事,都有待考究,只是,十三年前的事,她要查,又该从何处入手……
宋初玉没想到,今日的苦恼,竟在数日后由一个人的无意,为她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暂且将这事搁下,收好兵符,宋初玉带着新的设计图纸,和一个木盒,来到翠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