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昨日那场错认小姐为丫鬟的闹剧,已过去一日,却仍旧被丫鬟小厮们,在房檐屋角处津津乐道。
此刻,三两个丫鬟正围在花坛处嚼舌根。
“哎,你们说这人当真是咱们宋府二小姐?”鹅蛋脸的含露压低声音问道。
“是啊,看她昨日那身装扮,莫说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最小的丫鬟含雨点头附和。
“尼姑庵放养的野丫头,自然不能跟咱们府中修养容姿极佳的大小姐比!”细长眼的丫鬟含雪满脸鄙夷。
“听府中的老人说,这二小姐出生带煞,先是克了生母、亲弟,接着又克死了老夫人!”含露迫不及待将所知拿来分享。
“还真是天煞孤星!”含雪暗自不爽,不过出生尊贵,还不是有那小姐身子没那小姐命!
“可她到底还是宋府的二小姐,嫡亲的贵女。”含雨似觉话多犯了忌讳,忙开口提点。
“你怕什么!即便嫡女又如何,有娘生没娘养,现在宋府是二夫人当家,在宋府所有下人眼中,只有二夫人才是府中正当公认的主母,大小姐才是嫡女,她不过是个棒打鸳鸯的下作女人生的贱种!”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含雪嘴中倒出,她不以为忤,反倒觉得无比痛快,凭什么,一个乡野出来的野丫头,能得她为奴为婢的伺候!
“含雪姐——”含雪一瞬露出的扭曲表情,让含雨心惊,慌忙寻了个理由,借口离开。
“含雪,你骂的下作女人可是南安国的永宁公主!”含露也觉得含雪话语过火,就算她素知其心高气傲,此刻不加遮掩说出来,若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也是不妙。
“胆小鬼,此处只有我们几人,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不赞同的瞥了含露一眼。
难怪你们认命的当个下人丫鬟,我含雪可与你们不同,我不会自甘堕落,终有一日,我要做人上人!
看着含雪自负离开,含露无奈叹了口气,心高气傲是心气,可有时,却会害惨人!
含露随后离开,于是,所有人便都没注意到,花坛后灌木丛的枝叶,在她们身后轻轻晃动。
方为李嬷嬷请了大夫抓了药,让她歇下,宋初玉便来到书桌前,拿起软毫,沾了墨水,在宣纸上构思珠宝设计图。
这是她来到异世后,唯一可以仰仗的生存手艺,同时,也是她矢志不渝,割舍不掉的梦想和信仰。
她绘得专注,阳光披在她身上,替她染了层别致的光芒,恍惚,能看见灵魂随笔尖在画纸上舞蹈。
她如此用心,浸润在自己的世界,以至于,房门被“咯吱”推开,也毫无察觉。
直到很久后,宋初玉收工,伸了个懒腰,这才看见,蜷缩在角落,无聊到自玩尾巴的猫儿。
宋初玉先吹了吹书桌上风干的画纸,小心翼翼叠好,放到一个不起眼的梳妆盒中,方走到猫儿身边。
“猫儿,可是有事?”猫儿有多动症,加上本就爱丛林驰骋的天性,向来不愿拘束在屋中,这次却在她房中待了那么久。
见主子终于忙完,猫儿抖了抖皮毛,连叫带挥爪的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倒是看得宋初玉眼花。
“等等,猫儿,可还记得我教你的以画诉言?”猫儿是灵性超高堪比半人的稀有兽类,虽先天有不足,领悟力却极高。
端来碗清水,将猫儿的前爪放入水中蘸湿,接着,便见它歪七扭八在地上画了个小人头,又用两条线添了左右各加一条辫子,她知道这是她,这小人还是她手把手教猫儿画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