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彧、南?”闻言,男人偏头回视。他的笑很淡,但是直直映在了炎凉眼里。他是那样云淡风轻,又那样志在必得地看着她:“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叫什么了,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炎凉默默看着这个今天解救了她的人,也是引起这些祸端的人,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犹豫许久她才开腔:“炎凉。”话音落下的同时,这个男人竟严肃地审视起她的脸来,炎凉被看得十分不自在,他却是忽的似笑非笑地一扬眉梢:“原来是徐家脾气火爆的二小姐。”此人的这副表情看得人想要磨牙霍霍,炎凉“呵”了一声,似冷哼又似苦笑,她低头看看自己,“你看我现在这副挫样,明显都已经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哪点像是脾气火爆?”这女人的这番自嘲,引得蒋彧南深究似的眯起了眼打量她:“可我一点也看不出你在伤心。”“还没到伤心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抵达地下停车场。炎凉深深吸了口气,脱下西装还给他:“你来我们公司应该是有正事要谈吧,就不麻烦你了。”说完就要走出电梯。可这时,一只手自后扣住了她肩头。炎凉回头,见他用下巴点了点她手臂上的红痕:“你有必要去趟医院。”炎凉笑了下:“我现在还分不清你是敌是友,想必你也是。所以,目前为止你还不必费心思来拉拢我。”听她这么说,蒋彧南忽的双眉一皱,但很快眉心就舒展开来,恢复一贯的浅淡笑容:“男人对漂亮女人献殷勤是种本能,炎小姐,别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能把一句揶揄说得这么委婉,炎凉倒是挺佩服他这点,可她来不及回敬他些什么,电梯门已经应声合上,表情懒懒目光锐利的男人消失在门后。炎凉看看手表,即将10点。她的车就停在不远,炎凉找到自己的车,倚着车身蹲下。她正思考接下来该这么做,很不巧的她的电话响了。看号码,是徐子青来电。炎凉正要挂断,却中途改了主意,按下接听键。“炎凉,你现在在哪?”徐子青语带满满关切,兴许正当着徐晋夫的面打这通慰问电话,炎凉沉默地听她继续演:“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生爸的气了,好么?”“徐子青。”炎凉冷冷打断她。电话两端都沉默了片刻,炎凉这才笑一笑,说:“不是只有你会装可怜的。”说完不等徐子青反应,她已挂断电话。下一秒,不远处响起周程那满带诧异的声音:“炎凉?!炎凉扭头一看,周程就站在自己车前。“你蹲这儿干嘛?”周程满脸不解。炎凉摇着头低声说:“没事……”见她蹲在那儿迟迟不动,周程上前拉起她,立即看清她衣服上的水渍和手臂的红肿:“怎么回事?”炎凉这才眼泛泪光硬笑起来:“真的没事。”周程像是真的气着了,侧脸绷得很紧,不由分说拉起她调头就朝他的车走去:“我送你去医院。”“你不是10点上班吗?”“你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心情上班?”炎凉这才依从着,跟着他上了车。周程启动车子,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抽了纸巾给她:“你真的吓到我了。”“怎么?”“我起码十几年没见你哭过鼻子。说吧,到底怎么了?”这一天炎凉没回大宅,打算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住一晚。却迎来了不速之客。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站在外头的徐子青,炎凉思索片刻,还是开了门。徐子青看看她手臂上贴着的烫伤药膏,再看看她手里拿着的红酒杯:“挺有情调啊,躲这儿自斟自饮来了。”炎凉懒得理她。“不请我进去坐坐?”炎凉呷一口酒,堵着门口不退后半步,勾一勾嘴角笑得不甚明显:“我刚请阿姨打扫了房子,不想让脏东西进门,有事在门外说。”徐子青脸一白。“行,那我就直说了,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徐子青深呼吸一口气,炎凉倒是很少看到她这般为难的样子,听她说道:“你到底跟周程说了什么,他竟然跑去爸那儿替你求情,要知道爸原本都打算让你去底下分公司先改改脾气再调回来。”炎凉这回倒是真的笑开了:“怎么?徐女神当心自己地位不保了?”徐子青咬牙,又松开牙齿,面上表情调整好了,才继续:“我知道来你这儿免不了被你羞辱的,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对我的这点言语伤害?”炎凉静心欣赏了一番她隐忍不发的样子,才慢悠悠地接话:“我只是突然发现男人都很吃你这一套,当然要向你学习学习才行。”“你这话什么……”炎凉没工夫再跟她闲扯,断了她的话,自行说道:“慢走。不送。”下一秒已“砰”地关上门。慢悠悠踱回房间,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看文件。周程给她的资料横跨今年和去年总共五个季度,徐氏的经营不善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公司成立之初为公司招揽了无数客源的传统系列“雅颜”几乎已被弃置,这两年开发的新品市场反响又平平,再这样乱投钱盲目开发新品,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资料很多,小型吧台都被堆满,她今天惹了父亲,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去公司,正好躲在这小天地里查资料,白天再去市里的各大专柜看看情况。熬夜到三点才睡下的炎凉并没有想到,炎凉在门外耽搁了几分钟时间,被刘秘书催促进门后,新任ceo已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了。徐氏花了大价钱建造的这栋双子楼,从炎凉此时站立的地方看去,对面的子楼分外光鲜亮丽,当然,站在窗前的这个男人,手工西装配着这挺拔身形,与窗外景色倒是相得益彰。准确来说这只是她和这个男人的第四次见面,可短短几天时间,彼此的身份地位已大不相同。炎凉暂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受父亲这样的安排,兀自沉默着,反倒是蒋彧南先和她打了招呼:“早。”“……”炎凉有点不情愿地打量这个着装一丝不苟的男人,“……早。”“你似乎不太乐意看到我。”“蒋总多心了,没有的事。”或许她这番假意的卑躬屈膝真的很可笑,以至于她真的听到了这个男人短促的笑声,可他的语气在下一秒又忽然严肃起来:“听说你昨天召集了部分股东联名反对我出任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