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马快。墨风是百年难见的神驹,额娜更曾是野马王,两匹马发力奔起,登时把后面的追兵都甩在身后。他们冲进南边的密林,不知奔了多久,太阳已经从正午的方向移向西边。终于甩脱了后面的追兵,两匹马渐渐慢了下来。言子星见前面的拓跋真身体晃了晃,似是要掉下马背,不由吃了一惊,立刻腾身而起,从墨风身上跃到他身后。「阿真,你怎么了?」拓跋真闷哼了一声,身体歪倒。言子星赶紧扶住他,只见他面色惨白,额上满是汗水,眼神有些涣散,下唇咬出血色,不由惊掉心魂。「阿真!阿真!」拓跋真从早上对战中就开始腹痛,到了这会儿,已几乎脱力。他咬牙道:「跑不动了……大概是要生了。」言子星这下可是惊得魂飞魄散。居然在这个时候?他连忙跳下马背,扶着拓跋真,紧张地道:「能下来吗?」拓跋真双腿都麻木了,肚子一阵一阵地坠痛,不由闷哼了一声,歪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迈下来。脚一沾地,便屈膝一软,幸好言子星及时抱住他。「阿真!」拓跋真的盔甲都湿透了,双手抱着肚子,根本站不住。言子星一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环顾四周,竟是一片草原。前方一片芦苇地,隐有河流的声音。草原上原本便没有内陆那般深茂的山林,他们的马快,奔了两三个时辰,已经冲出了峡谷南边的那片林子,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了。言子星见四周竟无挡风的地方,只好抱着拓跋真进了芦苇地。将拓跋真放到地上,他一直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双手抱着肚子,不时地低低呻吟一声。言子星解开他的甲冑,下面圆滚滚的大腹一阵痉挛,拓跋真也跟着挺了挺身,一阵抽搐。他脱下拓跋真的裤子,不由脸色一变。拓跋真的下体已经湿透了。羊水混着血色,淡淡地晕染了衣裤,靴子里都是湿的。「羊水什么时候破的?阿真,你痛了多久了?」拓跋真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蹬了蹬腿,忍过这波阵痛,才断断续续地道:「和干木图交手时……就、就开始肚子疼……」当时战场混乱,拓跋真只记得开始时肚子一阵一阵发疼,但还能忍受。后来他们被敌军冲散,一路奔逃,在林子里时便觉得后穴突然涌出液体。拓跋真使劲想忍住,但这种事怎能由他控制?到了这个时候,只怕羊水已经破了一个多时辰了。因为一直在马上奔跑,羊水流得很快,但拓跋真的穴口却只开了五指多,胎儿根本娩不出来。言子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怀里还有大还丹,赶紧摸出两粒,喂拓跋真服下。此时天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早上从大战开始,到中午退败,再到下午这一路奔逃,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拓跋真不禁感到体力不支了。他抓住言子星的手,五官皱在一起,浓眉拧成一团,咬牙道:「快……快帮我把孩子生下来!」言子星额上冒出冷汗。他根本不懂接生之事。上次拓跋真生产时有乌吉在,他只是帮着打打下手。前半段还好,后半段他冒着大风雪去山上找冬莲花,回来时疲惫之极,根本没注意拓跋真是怎么生的,听到孩子哭声后就昏睡过去了。他回忆着乌吉当时的做法,分开拓跋真的大腿,道:「用力!用力……」拓跋真随着阵痛嘶吼,使劲向下用力,但穴口还没完全打开,胎儿根本没有下移。拓跋真来回揉着肚皮,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开、开了几指?」「什么?」言子星愣了一下,才明白拓跋真的话,忙伸手探了探,一脸惶恐:「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的手差不多能伸进去了。」拓跋真一脸扭曲:「还、还没打开,你、你让我用什么力……」要不是为了节省体力,他几乎要破口大骂了。这个笨蛋!言子星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心虚不已,呐呐地求教道:「那要开到多少才可以用力?」拓跋真觉得自己的命要休矣,咬牙切齿地道:「十指!」言子星顿了一下,扶着他的双腿,从他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小心翼翼地露出脸,道:「十指……大概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