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相安无事到达西湖城。西湖是水上城镇,湖多水多竹筏也多。西湖江家是修仙世家,家主之位承世袭制。江家在湖岛中央,一众来客到达西湖城后,还需乘坐竹筏到达江家府邸。江家已经派遣船夫前来迎客,景松静悄悄拉走了玉沉璧。玉沉璧疑惑,“你是有什么事吗?”“时间还早,我带师尊散散心。”景松租下一只竹筏,带着玉沉璧上船离开水岸。湖水碧绿幽深如玉,景松撑着竹篙,特地避开人多的地方,竹筏漾开水波,身后留下长长的水纹。玉沉璧手里缓慢轻摇折扇,一袭白衣长身玉立,实在让人移不开眼,景松忍不住偷偷瞧他。与玉沉璧单独相处,两个人共乘一只竹筏,没有另外两个碍眼的师兄,景松只觉心里甚是满足。玉沉璧忽然出声,“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为师又没藏着掖着,你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景松道:“弟子现在感觉心情特别好。”玉沉璧看向他,“因为殷柳和云柏不在?”景松点头,“不止如此。”玉沉璧声音平淡,“你们如果无法和平相处,以后就少见面。”“师尊,我冤枉!”景松委屈,“您难道没发现,是两位师兄主动来找我的麻烦,弟子可未曾招惹过二位师兄。”“你之前不是和云柏关系不错吗?”玉沉璧疑惑,“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对你转变态度了?”“因为妒忌。”景松回答的一本正经,“因为师尊宠爱弟子,两位师兄备受冷落,心里不平衡所以……”玉沉璧冷笑一声,打断景松的话,“我教出来的徒弟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景松,你别编瞎话糊弄我。”“相比弟子和两位师兄,师尊果然更偏向两位师兄罢。”景松怨气冲天继续划船,竹筏的速度快了不少,“明明是三个人的矛盾,师尊却只怨怪弟子,果然是亲疏有别!弟子终究比不上两位师兄……”“啪”的一折扇,甩在景松的脑袋上。“你说谁是亲谁是疏?”“当然弟子是疏!”“为师给过殷柳他们什么,同样也给了你,你若是觉得为师薄待你,大可搬出为师的院子,用不着在这里埋怨为师!”“师尊别!”景松面上一慌,讨好扯了扯玉沉璧的衣袖,“弟子错了。”玉沉璧斜他一眼,“现在能告诉为师,你们闹矛盾的原因了吗?”“还不是因为那位师兄。”景松咬牙切齿,“殷师兄和云师兄要时刻监视弟子,生怕弟子去祸害了那位师兄。”“为师记得,你最近一直和为师在一起,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是啊师尊。”景松气的牙痒痒,愤愤攥紧了玉沉璧的衣袖,“那位师兄身边也守着其他师兄,就专门防着弟子靠近。”“原来如此吗?”玉沉璧看着他眸光渐深,突发奇想产生一个想法,狼崽子口中的“这个师兄”,不会是胡诌的吧?“师尊?”景松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小心试探道:“您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是不相信我说的吗?”玉沉璧问:“你说的这师兄,平日与你经常待在一起吗?”景松一惊,师尊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好像……是吧。”景松马虎回答,移开眼专心撑船,怕玉沉璧会多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远也不近,弟子经常能看见他,但他有没有注意到弟子,弟子就不知道了。”“他知道吗?”玉沉璧的声线暗沉了不少,俨然已是即将破解答案的征兆。“不、不知道。”景松心里愈发慌张,握着竹篙的手心里出满了汗,玉沉璧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考究,景松只觉如芒在背,快要给他跪了。“你跟他表明过心意吗?”“还没有……”今日的西湖城分明暖和得很,但景松只觉周身发凉。迎上玉沉璧深邃的目光,景松感觉牙齿都在打颤,硬着头皮道:“他看不上弟子,弟子不敢惹他厌烦。”玉沉璧恍然明白过来,再结合狼崽子之前的要求,景松不会是看上殷柳了吧?!挽月山、年纪大、脾气不好,殷柳虽然在他面前温和有礼,但对景松几乎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再说经常能见到、身边有人跟着,正好对应殷柳和云柏,云柏是挽月山的二把手,这二人经常一起出现。殷柳确实是不待见景松,若是知道景松有这种想法,绝对会大发雷霆,再把狼崽子打一顿赶出挽月山!玉沉璧有点想不通,这俩人上辈子是绝对的敌对关系,这辈子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景松是如何能生出这般情愫?想起曾经恨不得咬死对方的两条二哈,夏炎阳和秋萧瑟都能走到一起,景松和殷柳估计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想明白了的玉沉璧流露出怜悯,拍拍景松的肩道:“你殷……那位师兄未曾想过这方面,你确实不该太过打扰他。”殷……?!景松当场变脸,心里暗骂一句,师尊果然就是个傻子,修炼修得把脑子修没了吧!玉沉璧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是难过了,继续安慰景松:“来日方长,你不要太急于一时。”“师尊说的对。”景松呵呵尬笑,继续撑着竹篙,小船在湖面荡漾,景松专心观察着周围环境,不想再跟玉沉璧多说什么了。一支竹篙突然重击水面,溅起一阵不小的水花,景松和玉沉璧的竹筏差点侧翻。景松稳住竹筏,警惕环顾着周围环境,厉声呵斥一声:“何人在此作乱!”“原来是玉仙尊和景公子。”一只小船朝他们靠近过来,其上站着一个衣饰华贵的公子,那人生得一副尖酸刻薄模样,满脸堆笑朝玉沉璧拱手赔罪:“晚辈眼神不好,未能注意到玉仙尊的尊容,船夫莽撞冲撞了您,还请您见谅。”玉沉璧看那人佩戴着西湖江家的玉佩,问:“你是江家的公子?”“晚辈江森,是江家长子。”江森躬身一拜,“问玉仙尊安。”“原来是江大公子,”景松语气不善,“不知江大公子拦下我和师尊,有何贵干?”“玉仙尊和景公子怎么没去江家?江家已经派遣船只迎接各位来客,二位是被落下了吗?”“江大公子这番说辞,是对我师尊有什么意见吗!”景松愠怒,“我和师尊出来游湖,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景公子误会了,”江森笑意不减,“西湖城水深危险,二位单独出来游湖,应该多加小心注意不要溺水才是,晚辈这是关心玉仙尊。”“用不着你的关心!”这人态度相当让人讨厌,景松只觉心里不舒服,对他也没什么和善脾气,“我的师尊我自己会照顾好,不劳江大公子挂念!”挨了景松的冷脸,江森转头朝玉沉璧抱怨:“玉仙尊,您这小徒弟的脾气有点冲,晚辈似乎并未招惹到景公子吧?”玉沉璧淡漠开口:“江大公子,你打扰到我们二人游船了,景松不喜你也是情有可原。”“……”江森一怔,没想到玉沉璧会这么说,比景松还不给面子。“今日是江家主的寿辰,江大公子单独跑出来不太合适吧?”有玉沉璧给他撑腰,景松更是硬气,阴阳怪气怼了回去,“还是快些回去吧,身为江家的公子,江大公子勿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惹得江家主不快。”“景公子说的是。”江森有些窘迫,一抹阴沉之色瞬间闪过,很快又恢复谦逊:“晚辈本想向玉仙尊请教一番,今日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待来日有时间再去拜访您,晚辈先告辞了。”玉沉璧颔首,“不送。”小船驶远了竹筏,景松愤愤啐了一声,“江家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公子?这江大公子真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