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出来,江之怀目送她坐上车,再到江钦屿亲自过来替她关车门,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怒气。
男人盯着后座的人儿,阴涔涔地笑着:“你的账,等会算。”
说完,车门重重地关上,他一把夺过周炝递来的资料袋。
周炝心惊之余,感到疑惑。
按理说,老爷子先进去别墅,屿哥会抽根烟再进。
而当男人背过身,周强看到他黑色裤子上残留的灰印,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周炝坐上驾驶位,好奇地望向后座的倒霉蛋。
她一脸苦相:“没做什么啊,他和他爸爸一言不合就吵架,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他非得和自己的父亲那么较真干嘛。”
周炝隐约明白了,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完蛋了。”
“……”
她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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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女孩,屋里气氛依旧僵硬。
江钦屿行至客厅,先是将资料袋放在桌上,随后过去开启空调。
刚刚才吵完,江之怀对这个不孝子不待见,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
然而男人好看的手将空调百叶拨开,一股凉风把正对面的老人家头发吹得飘起,他还不以为然地转过头看位置对了没。
江之怀冷得直哆嗦,一把抓起资料袋就扔了过去。
“啧。”江钦屿反手接住,睨了眼,不慌不忙地走到风口正对的位置坐下。
见父亲横眉竖眼,他反倒嬉皮笑脸起来:“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气呢?”
江之怀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去。
七十岁的老头,生气起来跟个小孩儿似的,江钦屿喊了声:“老爸。”
仍不搭理。
江钦屿将资料袋扔到桌上,双手捧在脑后,姿态一如既往轻佻,“不在家要念叨,在家就知道骂,难怪大哥搬出去住,也只有我这么好的脾气愿意回来陪您说会话。”
江之怀哼了一声,“他可不像你,成天只知道惹我生气。”
江钦屿看着江之怀的背影,脸上没任何情绪,只觉父亲头上的白发似乎变多了些,这段时间又老了不少。
反正也只有提到这么个人才愿意搭话。
“大哥在世的时候,我回来了您也不爱和我说话,现在人没了您才舍得张嘴骂两句。”
喉头的干涩让江钦屿有些想笑,他轻咳了下,“那会儿您要是肯多说两句,我也不至于逃去美国。”
今天第二回提起他母亲一事,江之怀又恍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似乎很听话,后来虽然吊儿郎当的,倒也明面吃过什么岔子。
但江之怀避重就轻:“偷跑出去说成逃,你屁点大谁还要杀你不成。”
江钦屿耸肩,“家大业大,那么多仇家,谁知道呢。”
“一和你说话就没个正经。”江之怀总算回过身,当即皱起眉,“啧,把手放下!”
江钦屿照做,笑得那叫一个欠揍:“你那眉头再皱可以夹死家里的病毒了。”
“我看你才是病毒!”江之怀懒得瞎诌,看向桌上的东西,“说吧,要干什么。”
终于说到主题,江钦屿正经起来:“有笔生意,墨西哥的老熟人。”
江之怀瞥了眼资料袋,又瞥了眼江钦屿。儿子头发被风吹得飘起,看着都觉得冷,他往旁边挪了挪,才打开资料袋。
仅看到第一段文字,江之怀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九吨,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量吗?”
江钦屿似笑非笑,“阿维拉手头没货,不然也不会找我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