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江风跪在坟堆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崖顶。
他要去找神偷金飞燕,要去查清陈金玉被害一案。
师傅为他运功打脉,虚脱而死,他为师傅完成遗命,自是万死不辞!父命、旨令只好放在一边了,无论怎么说还是死者为大。
江风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笨倔而又怪异的人,就像小时候得的怪症一样,令人不可捉摸、思议。
得!得!得!急骤而响亮的马蹄声。
两骑骏马从江风身旁飞驰而过。
江风微一侧头,虽然是一瞬之间,他已看出骑在马上的两个青衣人,目透精光两额青筋凸突,是武林中的高手。
奇怪?在道上他已看到好几拨这样的人马了。
身后尘土飞扬,又有一簇人马奔来,一共是四骑。
四骑奔到江风身旁,骤然勒住,因为奔得太急太久的缘故,四匹马都在嘶喘,吐着白沫。
马上人一个是头扎八棱蓝巾的中年汉子,一个是形如无常的瘦高个,一个是挺着个大肚皮的彪形壮汉,另一个挨过刀的胡子矮汉,绕颊短髭像镶了一圈粗硬的猪鬃,加上一对暴眼,十分狞恶。
江风斜眼打量着他们,不知他们的勒马停在身旁是什么用意。
胡子矮汉恶狠狠地瞪了江风一眼,对头扎八棱蓝巾的中年汉子说:“大哥,不是他。”
中年汉子一挥手:“走!”四人马上立身提缰,双腿一夹,四骑拨开四蹄,又向前冲去。“啪!”胡子矮汉临走时,甩手给了江风一马鞭。
江风无心与他们计较,也就不在意肩上挨的这一马鞭,只是心中暗自纳闷:江凌小镇今天怎么到了这许多武林高手,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江风复又想起刚才四人打量自己的情景,不觉低头看看自己的装着,他不看则已,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他还穿着在白云庵内换上的那套锦缎绸衣,衣虽华丽却是沾满着泥灰,遍体污垢,这一来倒使自己变得不un不类,十分显眼,他意识到该换身装束了。
江风背着包袱,信步走进一家店铺。
从店铺出来,江风已是另一番打扮,俨然一位江南阔少。
背上的小包袱已经不见了,身穿一套白色绸缎长衫,飘带斜飞,手中多了一柄垂穗折扇,穗线上吊着那块琥珀玉石桃花。
他剑眉朗目,面含微笑,显得丰神俊秀,英姿勃勃。
手握玉石桃花,心中亦在想着桃花。他曾经努力想忘掉她,却做不到。他很固执、自信,自信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然而,他却是忘不了她,他希望她已经远离山东境地,却又渴望能在这里遇到她。
他笑着,惆怅地笑着,在矛盾中缓缓行走。
突然,有人扯住他的衣角,侧脸一看,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白净脸膛,貌不惊人,只是那双浑浑噩噩梦幻般的瞳仁深处闪烁着森森然的光亮。
江风看到他手执的竹帘招牌,上书:先卜生死,专治疑难。中间一行中体隶书:卜死未死自陪一命,治病不愈陪葬病人。布右角一行小字草书:神卜神医赛神仙。好狂的口气,好狂的名称!
大凡狂言之人,都是些江湖骗士。
江风淡淡一笑:“在下无病无求,先生找错人了?”说罢,拂袖yu走。
算命先生竹帘一摆,挡住去路:“公子面带晦气,印堂暗,乃有大祸临头,且公子眉心间暗隐一团瘴气,必定身患致命绝症。”江风复一笑,也不言语,提足就走。
算命先生追上来拦住江风:“公子就不怕死么?”
江风凝视着算命先生反问道:“怕死就能活么?”算命先生一怔,木然如痴。
江风淡然道:“生死有命,不必卜算,在下虽然想活但也随时准备去死。”他并没有说假话。作为一个剑客、武士,在江湖上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况且师傅在十年内尚未查清的血案,要他在三个月内办理,更是凶吉难预,生与死之间只相隔有一线。
算命先生喟然叹道:“不怕死的汉子,老夫见过很多,但像公子这样年轻而又坦然看待生死之人,实属少见,实属少见,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白等了你三天。”
江风心中悚然一惊!三天!不就是他在路上耽误的三天么?难道他就是……
“先生是?……”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江公子随我来。”
江风再不迟疑,立即跟在算命先生身后,踅上大道旁的小路。
几间土屋不规则地散布在田畴与菜畦之间。
算命先生引着江风走进一间土屋。
屋内空dd的,除了一张方桌两条板凳外,什么家具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