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青哭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神色愣怔,双眼直直地茫然,泪水却大颗大颗地涌。
那些眼泪像石头般坠落,敲打在楚恒心里,他忍着手背上指甲深陷的疼痛,闲着的手拿纸从宋燃青眼下一路擦到下颌。
宋燃青气血上涌,头脑胀得似缺氧,嘈杂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再度缠上,只是他这次不愿后退,他急切地想知道楚恒所说的“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随意动,清亮的“嗡”的一声后,画面变幻,眼前的楚恒逐渐和病榻上面容苍白的人渐渐重合,暗色的血染红银发,交握的手怎么也捂不热…
他当时在干嘛?为什么控制不了身体?为什么还不去救楚恒?
宋燃青在幻境中无声悲嚎。
“那为什么现在不注意了?”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楚恒,宋燃青嘴唇颤了颤,艰涩地吐字道。他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很快自顾自地又说,“觉得等不到他了,就都无所谓了是吗?那我呢,楚恒,你有没有想过我?”
越野车在辽阔的大道上疾驰,山野在不断被抛在身后,前方又不断涌入新的黑色山川,入目可见尽是冷冽的灰黑色调,即使在开了暖气的车里,身体依然冰冷。
楚恒为什么不回答他…
疼痛攫取了身体,宋燃青低头剧烈喘息,眩晕中听到楚恒焦急的声音,“宋燃青…宋燃青!”
他发不出声音,依旧紧抓着楚恒的手,视线一黑,然后便陷入昏迷。
再醒来是在医院。
宋燃青一睁眼对上雪白的天花板和挂着的点滴,他偏了偏头,看到站在窗口的楚恒,他嘴里叼了一根没点的烟,低着头拿着手机,似乎是在打字。
“楚恒。”宋燃青小声喊道。
楚恒立马转头,见宋燃青醒了,他脸上的疲惫在一瞬间里明显减淡。他收起手机和烟,走到宋燃青的病床边,按下传唤铃。
专门待命的医生很快就赶来查看,问了宋燃青很多问题,可最后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等医生离开后,楚恒在床边坐下,他用手叨了叨宋燃青睡乱的头发,说:“他们说可能是低血糖。”
宋燃青离得近,可以看到楚恒眼里的红血丝。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楚恒多久没休息,他有些生气,但主要是气自己。
宋燃青决定坦白,说:“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我记忆里的东西。”
楚恒无言沉思很久,才说:“在山上你差点摔下去也是因为这个是吗?”
宋燃青点点头。
“不过只看到了一点点零碎的画面,你先…别太高兴。”
楚恒没对这句话做评价,他扶着宋燃青坐起身,端来小谢加班熬的白粥,拿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让宋燃青张嘴。
楚恒亲自动手喂饭,宋燃青不可能拒绝,老老实实地吃完了。
楚恒轻抚着他的脸,用吻代替了纸巾的擦拭。
“再过一会儿就回去,你跟我一起走。”
宋燃青很别扭,“我先重申一下,我没有恢复记忆。”
“我知道。”楚恒走进套房里的淋浴间,说,“我先洗个澡。”
淋浴间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一走,宋燃青表情就沉下了。
床边的监测机器间断性地发出“滴”声,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地,更像是神经质的催促。
李文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凌晨接到霸总好友的电话,他作为医生提着药箱上门,来的路上他反复演练“楚总,您要懂得节制”的那句经典台词,就怕说的时候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