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祝随春下意识去看宋欲雪的神色,可她察觉不出什么。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可就是因为太平静,祝随春心里发着慌。“啊,原来是小祝的妹妹。”赵长纲笑呵呵,“不愧是姐妹啊。听说小祝你还在读大学?读大学就能办这种案子搞报道了,实在是了不得啊。”祝随春面对他的夸奖有点不知所措。赵长纲接着说,“想当初,你姐和宋记者也是一起查办案子的。”“当年那个燕郊公费贪污案,对吧?”赵长纲笑得像个菩萨。宋欲雪面不改色,“原来你还记得。”她看向祝舒雅,祝舒雅移开目光。祝随春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而且这种奇怪,还不是因为祝舒雅是宋欲雪的前女友造成的。这种奇怪。祝随春皱眉看了眼站着的三人。是了,这是一种在场所有人都心怀鬼胎的奇怪。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祝随春随即在心里嘲笑自己,她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过没关系。她看着宋欲雪和人交接事宜的侧脸,想到了几个小时前,自己在床上的瞎想。没关系啊。就算她上厕所不冲水,就算她在家里邋里邋遢,她也会爱她。这种爱,介乎肉欲和纯情之间,也在师长与挚友里交缠。她如果爱她的光,就会同样爱她光下产生的阴霾。这就是她的爱。作者有话要说:今夜不睡觉,一开写怎么有点嗨。。。四十二n县的事就此告一段落。赵长纲大义灭亲的举措,为他夺得了不少好感。祝随春一回学校,就成为了风云人物。但她一点不开心,这种不开心,宋欲雪那天以后的反应。她对她其实态度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照样回短信,照样忙于工作后就没有了人影。可是祝随春却总觉得不太得劲。她觉得自己很贱。她既希望于宋欲雪因为这件事和她大吵一架,又希望她可以原谅她的隐瞒。不管如何,都不是现在这种态度。她没有一点反应,就好似这样的消息,在她的世界里激不起一点水花。就好像,她的存在,无关紧要。祝随春一下明白了,原来爱的背面不是不爱,而是冷漠。可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几搞笑,宋欲雪从没说过爱她,所以冷漠也是理所应当。她有几分难过。于是上课也恍惚,吃饭也恍惚,走路也恍惚。直到萧肖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喝酒。祝随春正愁没人可以分担愁绪,萧肖这举措,一下合了她的心意。-“喝。我还能喝。”祝随春挥挥手,“老板,这边,再来一杯情逢沙场。”萧肖伸手假意阻止她,“你别喝了。你都喝了多少了。”祝随春把他推开,“我没喝多少。”她又说,“我没喝多少。”祝随春看着萧肖,几秒后,她转而拉住他的衣领,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萧肖,你说宋欲雪是什么意思?”她吻她,那么认真,就好像她是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一样。她对她好,那么真挚,就好像她是值得世界温柔相待的珍宝。这个可恶的女人。萧肖看着她,良久,对老板说,“老板,昨天我那朋友喝的什么酒。”“啊?”老板晃着手里的调酒器,“她不是一直都点莫利托吗?”“是啊。”萧肖笑了下,“她连着好几天来,都只喝这个酒。”祝随春脑袋里在打架,她没听清萧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这什么意思?”萧肖跟看白痴一样看她,“祝随春,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情圣?”萧肖戳了戳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喜欢着一个人特伟大特别自我牺牲?”祝随春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我没有。可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说,承认吧祝随春,你为这些日子的喜欢而快乐。你为那些隐忍不发藏在冰冻湖下的汹涌爱潮而感到受虐般的快乐。你自豪且在无人的时刻呐喊,看,这就是我对你的爱。这就是我的爱啊!萧肖喝了一口手里的鸡尾酒,“祝随春,你够胆你就上去跟她直说。”祝随春手里的动作一顿。“我就想不通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萧肖感叹,“正读着大学,年纪正好,却什么都不敢做。喜欢不敢说,梦想不敢追,野心不敢有。”“我们那会,虽然同学一个比一个流氓,但也都是意气风发过的。”萧肖少有地当起知心大‘姐姐’来,“现在你们啊。”萧肖摇了摇头。“互联网的一代。”他笑,“有多少人不过是躲在网络背后的软蛋。一句喜欢要靠发微信,分手也不敢直说,只会拉黑。”他笑着笑着,自己声音倒是变了味,“妈的,这群狗男人。老娘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抓住挨个往屁眼里塞五个跳蛋。”……祝随春本来听的好好的,还有几分感动,现在又听萧肖这话,只觉得受了几分惊吓,她哭笑不得。“萧肖,你喝醉了。”“老娘才没有。”萧肖摆手否认,“别说我的事,就和你说宋欲雪的事。”祝随春叹了口气,“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萧肖一听这话,火气来了,一拍桌子,生气,“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拿这话来糊弄我?你,你宋欲雪。不喜欢别人干嘛天天考虑东考虑西,人家怎么样关你屁事。”他指着一个椅子骂。然后又转手,指着祝随春,“还有你!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祝随春脑袋里把她和宋欲雪的故事转悠了一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要不要说,怎么说,又要从哪里说起。“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心意,那是蠢猪才做的事。”萧肖大喊,“你听到了吗?薛洋你个臭男人!”……怎么话题又绕回去了。祝随春喝了一口酒,看着萧肖抱着凳子哭,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萧肖。”祝随春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特别的慎重,“我想去见她。”萧肖两眼一眯,“什么?见谁?”“宋欲雪。”她说,“我想现在去见她。”“大姐,你知道现在几点嘛?”萧肖无语,“都凌晨一点了。你宋老师早睡觉了。”“那我,那我就去她家楼下等她。等她早上醒来。”萧肖翻了个白眼,“你喝醉了吧?”“我没有。”“哦。”“你觉得怎么样?”祝随春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亟待得到一些支持。“不怎么样。”萧肖给她泼冷水,祝随春心里正不是滋味儿,又听萧肖说,“我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让她过来。”“????”祝随春愣了,“你什么时候发的?”萧肖眨眨眼,“不知道。”祝随春正有点无措,就见酒吧的门被推开。宋欲雪走进来。“萧肖。”她看见了她,“阿春。”她这样叫她。“宋老师。”祝随春走过去,“不,宋欲雪。我有话想和你说。”宋欲雪瞥了她一眼,“什么?”萧肖正在一边发酒疯,宋欲雪看了头疼,“有什么等会说,我先把萧肖送回去。”祝随春听这话,还以为宋欲雪要丢下她一个人带着萧肖走。于是心里有点委屈,瘪瘪嘴,说,哦。等到宋欲雪上手去扶萧肖,把他拖着往门外走的时候,祝随春还站在原地伤春悲秋。“愣着干嘛呢?”宋欲雪好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把你丢下吧?”您还真别说,我还真这么以为。祝随春眨了眨眼,像个流浪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