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瘫坐在软塌上,看着老太监慌慌忙忙收拾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备轿。”
将军府门口积雪扫的甚是干净,像是迎接过什么贵客似的。圣王在门口下了轿,兀自往门内走去。门丁见从轿上下来之人遮着面目不叫人看见,觉得甚是可疑,便上前一步阻拦问话。随行的老太监出示了皇令,门丁立刻跪倒在一旁,管家迎出来,一见来的是掌事的太监,前面一人遮面疾行,便立刻反应过来,屈膝跪下便要行礼。
“无需多礼,带本王去见你家将军。”圣王并不想在这冰冷的长廊多待一刻,随口吩咐着管家。
“陛下请随奴才去往前厅稍坐一坐,将军此时正在后院……”管家话还未说完,便感到圣王微微扭头斜视他,虽看不清他面目,却也能感受到他眼神里传出来的寒意。“陛下这边请。”管家只好带着圣王往后院去了。
书房内三人正蜷膝坐在榻上说笑,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寒风刮进房内,吹得书架上的书籍唰唰作响。浩王离门口稍近些,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恰巧撞上圣王正摘了斗笠走进来。
“三哥。”浩王没料到圣王竟然今日会来将军府,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烈见来者竟是圣王,未免有些惊讶。扶着洙儿行了礼,四人都盘坐在榻边。
“肩上的伤可曾好些了?”圣王盯着烈的肩膀瞅了瞅,又听闻他刚刚在房内那般放声痴笑,心中便已明了,他是故意不去上早朝的。“近日来风雪虽大,早朝还是要去的。”圣王不待他回复又补了一句。
洙儿听圣王拆穿他,见他又气鼓鼓憋红了脸,掩面不禁有些好笑。
“托您的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烈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洙儿近日气色好多了,腿脚可曾好些了?”圣王也不和他置气,扭头看洙儿笑得正开心便支开话题。
“陛下您多年难得来一次,怎会知道他气色好不好。”洙儿正准备答话,烈却接过话题又怼一句。洙儿眼见圣王脸色难看,便用胳膊肘碰了碰烈,示意他不要再多话。
“劳陛下关照。”洙儿笑着望向圣王,“陛下托将军送来的手杖和轮椅小人用的很是顺心。”
“也不见这腿是拜谁所赐!”烈忍不住还是怼一句。
圣王也不怒,扭头拉着浩王坐近了些。“十三的身后事本王已着人好好操办了一场,你大可放心!”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方令牌递给浩王,“你我兄弟一场,万不该因此这般生分了。”
浩王接过令牌也不曾讲话,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听着圣王和烈怼来怼去。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冬日里,他们四人挤在子傅府上用碳炉熬制麦芽糖。结果天气太冷,风雪又大,糖浆味散发在空气里香甜的紧,四个人竟然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睡前烈还不忘给炉子添把火,好家伙这一添差点没把整个子傅府烧光了。结局可想而知,每人挨了子傅一戒尺。后来问了侍女才知道,他们半夜溜出宫买糖葫芦没买着,便想自己动手做,这才引起了这场火灾。好在发现的早,这要是闹出人命,子傅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后来隔三差五,子傅都会在街上买些宫里见不到的小吃食带给圣王他们。那段美好而又幸福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浩王和烈送圣王走出后院,来到前厅,圣王往烈的小花园看了看开口道:“本王今日来,还想借你院中桃花一用。”
“桃花?”烈一脸鄙夷的盯着圣王嘲笑道:“这季节哪来的什么桃花?”
圣王回过头看着烈一字一句道:“只当是本王求你的!”
烈见圣王这般低声下气,便猜到这花定是摘给先生的。圣王也只有对先生才会这般有求必应吧。“罢了,我让下人去寻一寻,若是寻不到,你可不能怪罪于我。”烈招来管家着人到小园子去寻花,自己则拉着浩王坐到栏边赏雪去了。
圣王一人站在廊下望着下人们在园里忙碌的走来走去,好一会儿,下人们上来了,管家手里捧了一小束含苞待放的桃花枝递给烈。圣王疾步走过来,烈示意管家递给圣王,圣王得了花迅速出了将军府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