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双在炕头躺下,将阎大豹的那件旧棉袄苫盖在身上,闭了眼,漫不经心地嗯着,其实心里雪亮,文氏还在那儿骂街呢,家里能备下啥好吃的?
这儿的婆婆比现代社会的恶婆婆可怕多了,还是生在现代社会舒服啊,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回到现代,一定要好好爱惜生命!
小雪洗刷好锅碗,上了炕,正要和钱大双说叨说叨心事重重的阎四豹,就听得钱大双已经鼻息轻浅,沉入了梦乡。
她没有睡意,就拿过来针线笸箩,纳鞋垫,约莫半个时辰后,钱大双惊叫一声,扑棱坐起来,小雪猝不及防,惊得扎了手指头,语气担忧。
“大嫂,你恁地又做噩梦了?”
小雪吮了下手指,跳下了炕,趿拉着鞋子,端过来一碗温糖水。
钱大双接过来,一口气灌下去半碗,语速缓慢,“小雪,我是不是说了奇怪的梦话?”
小雪摇摇头,“大嫂,你就是惊叫了声,没说啥梦话。”
钱大双长出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抿着糖水,其实她没做噩梦,而是做了个和男友萧晔梦里相见的好梦,可最终被鬼原主陡然一声鬼嚎惊了梦。
此刻,鬼原主隐在被褥垛那儿的阴影里,一张脸是从所未有的狰狞可怖,一双眼睛竟然是猩红的,而她说出的话更是冷入骨髓。
“贱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今夜子时中的阴气最为盛郁,那时我就会夺舍成功,你就成了我这副鬼模样,而我就活过来了,我要嫁给东子,我要把那笔银子送给东子,我要让这五个吃白饭的都滚出去赚钱!”
对于修炼夺舍这种事儿,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如钱大双也是不明觉厉,她强自镇定,漫不经心地安排身后事。
“小雪,你也知道,我这脑袋在阎家撞了香案,接着就是你大哥没了,我爹娘没了,所以我这脑子有时就不好使了,如果今晚子时过后,我言行有反常态的话,你千万不要听从,而且那笔银子怎样分配,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小雪顿时吓得一张小脸惨白白的,她放下了鞋垫,凑过来,“大嫂,你别吓我啊,到时候我就请张大夫过来,让他给你抓几副药吃吃!”
钱大双寒了脸,“此事千万不可声张!到时候如果我闹腾得厉害,你就把我绑起来,塞了嘴,丢到南房,任我自生自灭!”
之所以这样安排,因为钱大双想得更多,她担心会招惹来诸如王半仙以及归榆花和何细腰之流趁火打劫。
眼见小雪一脸迷茫,不明所以,她心软了一下,“小雪,你先答应大嫂你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小雪闻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见钱大双满目期待,她终是含着泪点点头。
钱大双不能细说原委,“因为……因为那样子的我已经不是我了,只会加害你们!”
见小雪还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钱大双深呼吸了一口气,“小雪,你出去拿条结实的麻绳,藏到墙角旮旯那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小雪怔楞了片刻,依言照做,而鬼原主一直骂骂咧咧的,声称她有的是人力无法抗衡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