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星,别说话,我们一起等伯母出来。”林以南知道宛星又会让他去照顾聂凤婷,可那些话每听一次,就会刺痛他的心,他情急打断,随后是一脸的镇定,双眸直至的盯着急救室。
宛星见他态度生冷,也大抵了解他的脾气,只好歉疚的往聂凤婷那边看了一眼。
在气头上的聂凤婷,看宛星这样看她时,她认为宛星是在向她叫嚣,向她炫耀,妒火在心头烧得越来越旺盛,不过碍于林以南在场,她再大的气焰还是掩住了,话锋一转,故作通情达理,“那我先回去了,希望宛星妈妈没事。”
“谢谢……”宛星怔愣,嘴唇轻盈的道了谢,心里对聂凤婷的愧疚更甚了。
一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取下口罩,对一脸焦急的宛星抱歉的摇了摇头,“病人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抢救无效!抢救无效……
四个字,如同是判了宛星的死刑一般,抽空了她整个身体的力气。
她大脑一片空白,在难过到极致处竟没了眼泪,只是晕沉沉的,下一秒,便没了意识。
宛星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阳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如前几天来得那么炙烈,如同燃尽的蜡烛,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的可能,宛星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一样,不想动,一动,她心里的难过就会一并牵动出来,而后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林以南悉心照顾在病床前,见她醒来,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抵在唇边亲吻,就那么心疼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宛星看着天花板,眼神无声空茫,那一抹绝望感萦绕在心头,想到徐玉萍,她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入枕头里。
“宛星,你想哭,就哭出声来,不要硬撑着。”林以南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住地亲吻,心疼的安慰道。
或许是难过找到了出口,眼泪不停地往外涌,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的哭声才冲破喉咙,把心里所有难过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喑哑着嗓子哭喊:“妈……妈妈……”
徐玉萍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所有的事宜都是林以南安排。
墓碑上,黑白照下的徐玉萍笑容和蔼,从徐玉萍病逝到下葬,宛星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泪眼模糊间,她想到了从前,后悔自己这半年为了自己的情绪对徐玉萍疏于照顾,连她病情恶化,她都后知后觉。
“宛星,逝者已逝,请节哀。”童珊拍了拍宛星的肩膀,将手上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静默的站在宛星的背后。
“宛星,阿姨远离了病痛的折磨,在天堂会快乐的。”宋可可也上前来安慰,朝墓碑作揖后,也退到了一边。
林以南一脸的庄重严肃,双膝跪地,对墓碑上的徐玉萍忏悔道:“伯母,在您的病床前,我曾亲口许诺要给宛星幸福,可我食言了,我知道您对我很失望,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再放任宛星不管,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林以南的话勾起了宛星的伤心,倒不是因为他那段话,而是想到徐玉萍催婚的那段时间,她总是找着借口搪塞,到她病逝,也没能看到她踏入婚礼的殿堂,宛星想,徐玉萍一定是带着遗憾走的。
宛星伸出手,轻抚着墓碑,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冷成一团。
她不知道徐玉萍会不会冷,她只知道,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哭诉的地方了,需要温暖的时候也没有拥抱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依靠。
想到那两年的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艰难,却是她记忆里最甜蜜的时光。
也幸好有那两年的相依为命,让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徐玉萍逝世的消息,宛星在徐玉萍葬礼的前一天就通知了温沐阳,直到葬礼结束,她也没有看到温沐阳的出现。
徐玉萍那么挚爱的儿子,竟狠心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
葬礼结束后,宛星没有再回医院,虽然医生建议她最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她拒绝了。
呆在医院的每一秒她都会响起医生宣判的那一声抢救无效。
四个字,就让她与徐玉萍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