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沐已经睡下了,夏即昀很快就从病房里出来,对年鹤声说道:“感谢你送她来医院,垫付的医药费我现在就转给你,时间也不早了,她这边就由我来照顾,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微黄的夜灯,门开了一条缝,年鹤声站着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颜以沐侧躺在枕头上的睡脸。乖巧安静,却也带着几分不安。年鹤声目无波澜的收回视线,“她是为我受的伤,在她伤好之前,我会负责到底。”夏即昀闻言皱了皱眉,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他语气也冷了几分,“具体情况等她醒了我会亲自问她的,请回吧。”既然这个男生是颜以沐主动打电话联系的,那就证明她相信他。年鹤声颔首,没再逗留,和肖逸文一起离开了。夏即昀重新回到病房,习惯性的随手关房门,在门要重重的合上之前,他又伸长手臂扶了一下门把,轻轻的关上。他走到病床旁坐下,看见颜以沐雪白的额头上鼓起的大包,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为了别的男生受伤。ntlean尽管颜以沐觉浑身都很疲惫,但学生的生物钟就是如此,一到六点半她就拖着沉重的身体睁开了双眼。夏即昀在病房里用清水抹了把脸,正打算去上学,看见她坐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样子,说:“我会去学校给你请假。”颜以沐看见他愣了一下,又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年鹤声。“你在找谁?送你来医院的男生?”夏即昀面无表情,“昨晚他就走了。”颜以沐哦了一声,拉开被子走下床,“不请假了,快要月考了,我怕跟不上。”她拿了挂在墙上的校服进卫生间里换上,简单洗漱过后,看见镜子里自己头上的包,难看又显眼,放弃了扎马尾,用额前的几缕修饰刘海挡住了这个包。出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倚靠在病房门口的夏即昀,有些惊讶。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很少一起上学放学。夏即昀催促她,“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想迟到吗?”颜以沐连忙背起自己的书包跟上他,想到他在医院守了自己一整晚,“谢谢你来医院……”夏即昀没理她,等两人上了车,他冷着脸问她:“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颜以沐垂着头,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至于张潮为什么会带人堵年鹤声,她也不清楚。结果换来夏即昀劈头盖脸的教训,“他们两个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烂好人吗,谁的事你都要管?”颜以沐被训的红了眼眶,年鹤声帮过她,老师也让她照顾年鹤声,她不觉得自己为年鹤声挡那一下有什么问题,她被训的很委屈。她不想和夏即昀起冲突,但不代表她心里认可夏即昀的观点。现在流泪等于软弱顺从,她把眼泪全都憋了回去,用行动默默的反驳。一路沉默,等到了教学楼,两人要分开走的时候,夏即昀拉住她书包把她摁住,“你和张潮在交往?”她摇头,夏即昀才松开她的书包让她走。颜以沐走到教室,年鹤声正好把头从窗外转回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了数秒,颜以沐弯了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笑:“早。”年鹤声看着她在位置上坐下,唇色苍白,脸蛋比起平时的白里透粉,透着明显的病色,笑容也显得勉强,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朵生了病的花。他难得主动开口:“医生让你出院了?”“没有,但是我不能再请假了。”她慢吞吞的把自己的作业从书包拿出来,“我成绩不是很好,再不来上课我这次月考一定会考砸……”各科课代表正好挨个过来收作业,颜以沐忽然想到了什么,憋了一早上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哭什么?”年鹤声看她眼泪连串的从白如纸的脸颊上滚落,“头疼?”颜以沐连忙用手背擦脸,小声的哽咽,“我昨天的作业又没做,今天肯定又要被罚站……”尤其是数学老师,骂起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又要丢人现眼了。年鹤声拔开笔盖,把自己今天要交的作业本封面上,都写上了“颜以沐”,然后推到她桌前,“数学今天不交习题册,新作业本,老师不会怀疑。”颜以沐望着封面上几乎和她字迹一模一样的名字,“可是我数学,不可能全对……”“你有同桌。”年鹤声又拿出一块崭新的墨蓝方巾递给她,“同桌教的。”颜以沐呆呆的看着他,忘了接方巾,课代表自然的拿过坐在外侧颜以沐桌子上的作业,收走了。刘睿把手里的纸巾又放回了桌洞里,侧头带着怨气斜视年鹤声,正好被年鹤声的余光看见,他立刻心虚的把头转了回来。咬咬牙,还是给张潮发了条消息。【潮哥,你昨晚有给年鹤声那小子教训吗?】作业全都被抱走了,颜以沐上课一直很忐忑,但是头上的包又很疼,整个人上课的状态很不好,昏昏沉沉的,听课的反应也变的迟钝。一节数学课更是听的云里雾里,连年鹤声什么时候被老师叫去走廊罚站,都是放在桌洞里静音的手机,不断弹出群消息,她为了提神不打瞌睡,才开小差看见的。二中女生匿名群【[图片]是六班哪个老师敢罚我的白月光站走廊!!】【nhs!!为什么罚站也可以这么帅啊qaq】【已保存,这俊脸窄腰大长腿我能舔到毕业】【在我毕业之前nhs你可一定不能和别的女生谈恋爱啊呜呜呜,我得不到你也不能看别人得到你!!】【啊啊可是听说一班的wlz已经在追nhs了……】虽然是匿名群,但能让二中女生窥屏发疯到这种地步,颜以沐浑浑噩噩的点开那张图。角度一看就是偷拍,图还有点晃,偷拍的人一定激动的手抖了,但还是掩盖不了图中人的帅气。确实是俊脸窄腰大长腿,因为图糊,还营造出了那么一点氛围感,就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风写真,尤其是金丝眼镜半遮住他那双迷人的凤眼,复古的让人有些迷醉。颜以沐后知后觉的看了眼自己旁边的座位,空的。数学老师对待有期望的尖子生,比普通学生更严苛,年鹤声作业忘了带的借口在她那里根本蒙混不过关,依旧被罚去站走廊。紧接着下课后数学老师就开始询问颜以沐的作业,和年鹤声料想的一点没错,她支支吾吾的说了是同桌教的,数学老师信了,还让她以后多跟年鹤声请教。课上完就是午休,学生们跟饿狼似的冲出教室去吃饭,年鹤声等人空了才重新回到教室,看见平常吃饭最积极的同桌,竟然还在座位上没动。她双手交叠放在课桌上当枕头,头侧躺在上面,看见进来的年鹤声,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对不起……”昨天因为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挨训,今天又因为她被老师罚站。年鹤声不以为意。她躺下来,碎发落到身后遮不住额前的包,过了一晚上,软组织受伤后的淤青浮现出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盯着那块淤青良久没说话,颜以沐被他盯的忍不住用头发遮了遮,“我其实会打一点篮球的,本来想用手去接,但是那个高度刚好到我头上……”篮球是冲着年鹤声的胸膛砸的,她身高刚好到他胸口的位置,恰好用头为他挡了篮球。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两个,颜以沐说完后,两人相对无言,沉默的仿佛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过了半晌,年鹤声开口:“不去吃午饭?”“不想吃。”她的头还是很疼,眼皮也在打架,又想睡,但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又让她很难受,在睡意和痛苦拉扯之间,年鹤声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