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一片清凉,原本灼烧般地喉咙里有些湿润的暖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肖蒙却有种被雷当头劈到的感觉,表情稍微痴呆。有人来过了。在他额头上放了冰袋,帮他擦过身体,换了衣服,还给他喂了水,身上的被子也换掉了,变成加彦卧室里的那套。就是说,自己病得要死不活,几天都没洗澡,躺在床上面色发黄一身邋遢,还裹在被子里哭哭啼啼的样子……都已经被看到了?……这,这就算了,问题是那个人呢?肖蒙心急火燎,头脑一发热,忘记自己是个虚软无力的病号,非常英勇地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从床上&ldo;蹦&rdo;起来。结果当然是只能象征性地背部弹高几厘米,就又&ldo;跌&rdo;回去,正在恼火,忽然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料得是加彦&ldo;做完好事&rdo;打算离开,更加急得要冒烟,只恨自己扑腾不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动静来。又气又急,几乎要眼睛一翻闭过气去,如果有力气他真想高喊一声&ldo;我死了!&rdo;把加彦引回来。可怜就算想开口叫,喉咙也只能发出低语般的声音,加彦能听到才有鬼。急怒攻心得要发晕,抬眼看见床旁摆着的花瓶,也不管那是多少钱拍回来的东西,挣扎着伸手就把它给推了下去。巨大的爆裂声响起,果然不出三秒,就看到男人一脸惶恐地冲进来,额头上有汗,一叠声地问:&ldo;怎么了怎么了?&rdo;加彦和床上脸色难看的男人对视了几分锺,有些无措。他只是来还钱,哪里想到卧室里跟太平间一样,还被肖蒙那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吓得不轻。这种情况本该幸灾乐祸地骂声&ldo;活该&rdo;,然后扬长而去才对,可他却为难地犹豫起来。从没见过肖蒙软弱的样子,对着那泪汪汪口齿不清的男人,竟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听肖蒙颠来倒去地叫他的名字,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不停地说&ldo;不是那样的&rdo;,死抓住他的手,又说了一大堆类似胡话的东西,可怜得要命,他更是没法丢下这个男人不管。花好大力气才把这个和尸体差不多的家伙清理得像个人,眼看除了发热和虚弱以外并没什么大事,就出去买点东西,结果一回来就听到吓人动静,还被肖蒙用控诉的眼光死死望着。&ldo;怎么了?&rdo;见肖蒙不说话,他不大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仍然得不到回答,尴尬了一下,就蹲下去开始收拾那些碎片。&ldo;我熬了一点薄粥,你呆会儿可以吃。&rdo;收完了,站起来擦擦手,觉得自己多事。&ldo;你回来干什么?&rdo;&ldo;啊,我带了钱来还你。&rdo;肖蒙有点憔悴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不再作声。&ldo;你还是该去医院比较好。你一定没怎么吃东西,先喝点粥,然后我帮你叫车,送你去,&rdo;老实巴交的男人看了看表,&ldo;我过会儿就走了。&rdo;&ldo;你还真是瞎热心,&rdo;肖蒙奄奄一息的,虽没了平时的气势,话里那点刻薄的味道却是半分也没少,&ldo;还有什么人是你不会去管的?真多事。&rdo;加彦无言以对,也不想跟他斗嘴。转身去厨房,端了碗熬得细而烂的粥到床前:&ldo;先吃了吧。&rdo;肖蒙一动不动。加彦端得手发酸,都没得到回应,难得地有些生气:&ldo;你把它吃完了,我就不再管你。&rdo;肖蒙一抬手就把他手里的碗打翻在地。加彦呆了半晌,弯腰打算去收拾那片狼藉,正要发恼,却听他小声说:&ldo;我不吃,你就会管我了吗?&rdo;加彦吃惊不小,忙抬头和他对望。肖蒙紧抿着嘴,急促喘着气,表情古怪得难受,脸色是发热时的异样潮红,额头上密密的不知是汗还是冰块融出来的水,冰袋也早就掉到一边去了。见他那样,加彦害怕起来,无心再想别的,抓起备在一边的湿毛巾盖上他的额头:&ldo;还是去医院吧,要不然先吃我买回来的药……&rdo;&ldo;你喜欢我吗?&rdo;肖蒙不看他,却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简直是用尽全身勇气才向这个男人说出这种低头认输般的话。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迹和冰袋留下的水渍的手吃惊地停住了。加彦似懂非懂地怔仲着,诧异又疑惑,犹豫了很久才谨慎地:&ldo;我们是好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