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餐已经结束,斯宾塞夫人、哈里和其他一些客人纷纷告辞,林奇庄园的主人和客人们也互道过晚安,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林奇庄园一片安静。
海伦娜坐在书桌前,拿着鹅毛笔,对着烛台苦思冥想。
她跟老霍华德先生愉快的谈了一下午,因为菲茨威廉的积极表现,老先生欣慰的发现,海伦娜的“前途”不再会成为她科学研究的阻碍,于是跟她大谈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其中说起约翰亨特老先生曾经来拜访过林奇,老先生当时就希望见到海伦娜。
鉴于当时海伦娜感冒发高烧在休息,而且外界有不利于她的言论出现,菲茨威廉说服了约翰亨特先生暂时不与海伦娜见面,为此深感惋惜的老霍华德先生承诺,等海伦娜康复之后,会带她去亨特先生府上拜访。
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海伦娜立刻怂恿老先生明天就预约上门拜访,而老先生也拿出与格林先生合写的一部分新书手稿让海伦娜审阅,因为他打算把这带去给两位亨特先生看。
那可是本时代最著名的医学家,现代西医外科的奠基人,范小予外公和妈妈的偶像,祖师爷爷级的人物,海伦娜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跟他们见面时应该如何表现,结果在晚餐桌上总是发呆沉默,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再“祝贺”她了——“把一向爱说俏皮话的海伦娜都羞得不敢开口了,我们还是饶了她吧!”
海伦娜把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提笔刚想往手稿上写,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
来不及放下羽毛笔,她匆匆跑去开门,菲茨威廉低着头堵在门口,看不清楚表情。
海伦娜了然的笑了,然后收起笑意,语气平淡的问: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看看他的装束仍然是出门的那一身,又问:“你刚刚回来?”
“是的。”菲茨威廉尴尬的看看海伦娜,目光在她的裙子上停留了一下。
“啊?又毁了一条裙子!”海伦娜连忙跑回书桌旁,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懊恼的低头查看裙子上的墨迹。
她的举动让菲茨威廉笑起来,他仿佛又恢复了一部分勇气,便尽可能装得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
“这么晚才回来,难道大主教邀请你们留下与他共进晚餐了?”确定这条裙子已经没救了,海伦娜干脆顺手在裙摆上擦擦手,很自然的问道。
“是的,很荣幸受到大主教的邀请,在觐见结束之后与他共进晚餐。”菲茨威廉心不在焉的把圆顶礼帽放到衣架顶上。
“这么说来,觐见一定非常顺利了?”
“可以这么说。”
“奇怪,那为什么你看上去却并不高兴?”
海伦娜看似漫不经心的表达着疑问,看着菲茨威廉的目光却带了几分孩子般自得的笑意。
一看见她这样的目光,菲茨威廉的若无其事就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他急切的上前两步:
“你是在嘲笑我吗?亲爱的海伦娜,是的,我又犯了错误,但这真是我此生遇到过的最大的难题——就是你。”
不等海伦娜回答,他突然缓缓单膝跪下。
……
海伦娜的呼吸顿时停止。
虽然早已拿定主意要好好嘲笑他一番,并自认为终于得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居然抓住了完美的菲茨威廉霍华德先生的把柄,可以扳回一局,挽救一下己方总是被打压不振的气势,然而……
当毫无预兆的看到他跪倒在面前,海伦娜就像被一把巨锤狠狠砸中心脏——别再想逆袭那回事了你已经彻底败了认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