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正好,敲门声响起,他裹上一条浴巾,去开门,是酒店的服务人员送来了一包卫生巾,我红着脸去卫生间换上,回来以后,我很困了,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也睡在我身边,我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原来晚上九点了。
我赶紧摇晃他,“姜起山,姜起山,我要回家。”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睡着,醒来的时候很清醒,没有半分睡意,“穿好衣服。”
我拿起一条浴巾,裹住自己,从地上捡起衣服,去了洗手间,虽然已经与他赤。裸相见,可是在他面前,还是这样不好意思,这样拘谨。
把衣服换上,我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我的脖子上有一块红痕,是什么,非常明显,我轻轻地触摸着,闭了闭眼睛,要怎么办,家里那么多人,肯定遮挡不住,我穿的是衬衣,领子不高,也遮不住,只能路上买一条丝巾了。
已经入冬了,我外面穿了一件牛角扣大衣,拿上包,就走出了酒店。
天已经黑了,外面竟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不过是小小的雪花,我伸出手来,想去接一片雪花,可是雪花落到我手里,就化了。
一路上,姜起山没说话,我也沉默不语,只是四处张望着看,有没有开着的店铺。
到了市里的时候,路边有一家叫做“上海丝巾”的店铺还亮着灯,我喜出望外,赶紧让姜起山停了车,店铺的门口不能停车,姜起山只能往前开,我说我先进店里去了,他答应了。
我选了一方印有“上海豫园”图案的丝巾,在红痕那个地方打了一个结,正好把红痕遮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这才放心。
走出了店铺的门口,才看到,原来大雪早已经纷纷扬扬了,好大好大,我向前张望了一下,姜起山的车在前方一百米处停着,他正站在车窗外抽烟,大概雪是刚刚才下大的吧,他抬起头来看,我也抬起头来看,好像,偌大的天空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生命中总有一种安排,犹如宿命,悲痛又熟悉,熟稔又痛楚。
这个场景,许久以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此熟稔,如此暖心。
我的头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头也正好下落,然后,四目相对。
隔得这么远,我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的,可是,我就是知道,此刻的他,唇角上扬。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没有催促。
以至于一辆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都没有听到,专注在方才那个宿命般的场景里。
忽然我听到姜起山大喊了一句,“暖暖,闪开!”
我方才会意过来,耳边那辆车巨大的轰鸣声也随之传来,一阵迷茫之后,我本能地向旁边一闪,那辆车从我身边“刷”地开了过去,我用力过猛,绊倒在路边,跌坐在雪地上,想起刚才,我尚且惊惶未定,手撑着地面,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果没有猜错,刚才那辆车是冲着我来的。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地面。
姜起山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很担心地问道,“没事吧?嗯?”
接着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似乎长久长久以来,我都没有感受到自己原来这么重要,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暖意。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带着无比的后怕,“没事!”
我扶着姜起山站了起来,上了他的车。
上车以后,他给人打电话,让查一个京XL7188的车牌号,看看车主是谁,如果没有猜错,刚才的那个人,是属于故意杀人,一定要严查。
我只看清了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却没有看清楚车牌号,我也佩服姜起山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竟然把车牌号背了出下来。
不过,我的心里隐隐地觉得毛骨悚然,其实,有些事,我是有直觉的。
我感觉,那个人应该是翟向南。
小三为了上位杀死正室,这并不是耸人听闻,前几天翟向南就找过我,看得出来,因为我不和周驭离婚,她急了,再加上,我在北京并没有仇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认识的人都有限,交集仅限于客套,不可能有仇人。
所以,我更加确定是翟向南,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姜起山并不知道翟向南和周驭的事儿。
我忽然间变得心烦意乱,让姜起山在我家的路口停车,我回了自己的家,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一定小心点儿。”
“我知道。”忽然间变得头痛难忍,今天下午已经睡饱了觉了,究竟是为什么头疼?
我迷迷糊糊地上楼,回头看了一眼姜起山的车,他还停在原地,刚要上楼,忽然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在这个人人都躲进家中的下雪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停住了脚步,一个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