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轮胎餐厅,主打不是豪华和江景,很有亲和力的客家菜,虽然价格和亲和力沾不上一毛钱关系,但跟林熠一起,谁还关心价钱呢。
老板亲自来和林熠打了个招呼,顺便把菜帮着点了,再抬手送来两坛30年客家酿酒。
一群人难得聚齐,除了这不请自到的两坛黄酒,白酒洋酒摆了一溜。
程续的酒量向来不行,偏偏今天还是主角,你一杯我一杯的灌下去不少,坐旁边的林熠兴致很高,来者不拒地喝得更多。
酒精开始上头,程续努力推脱着,奈何来的每一个人都是久别重逢还都怀着真情实意,再喝下两杯,他捂着杯盖坚决不肯继续了。
偏生教练非要压轴,拉开他盖杯的手,倒满杯,感人肺腑的话又说上一通,程续叹口气,挺认真的解释,“教练,您倒的酒本来必须是要喝的,但我再喝就不清醒了…”
“我帮你喝这一杯吧,就当谢个当年的陪练之恩。”林熠抬手拽住他的杯底。
程续没放手,看一眼他白苍苍的脸色,眉头一抽,低声骂一句,“作死?”
上一刻还闹哄哄的房间骤然一静。
没人知道这个人有严重胃炎,也没人知道这人在程续面前不止一次表演过痛至几近昏厥,但所有人都知道,对林熠说这种话会带来的后果。
不想这人不像被骂倒像是被喂了糖一般,嘴角挂着笑,拖着懒散的调子应和着,“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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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醋行凶
“程队,你检查一下他后颈的胎记在不在”,嘴碎的孙文一脸诧异道:“万恶的资本家不是已经发展到拥有替身的程度了吧?”
林熠眉头一抽,无波无澜道:“来个人把他拖出去,茉莉还没吃过人肉。”
王明浩站起来,孙文配合地哆嗦一下,举手投降:“不是替身,确认完毕。”
众人哄笑。
喝得上头上脸的教练揽着程续的肩,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小程,看到你真的很高兴”,他握在程续肩上的手无意识地掐紧了:
“很多年以后才知道你父亲当时病了,没能为你做更多的事情,简直就是我的一块心病…”
“教练,您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真的,我很感激。”
这杯酒,程续终究是喝下去了。
教练陪下一杯酒,把头凑得更近了,“说真的,小林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对球队这些人真的是有情有义,尤其对你,当年…”
“教练!”林熠扭头看过来,笑笑道:
“您拉个群,家里有个度假村试营业,让大家伙儿带上家属孩子一起,找个周末住上两晚,帮我完成一□□验报告。”
……
最后这杯酒从胃到脑子不过几分钟,程续从清醒迈入了有限的清醒:球场上ark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个照片走马灯似地在他脑子转着,已经摁平了的情绪不甘地冒出了头。
他骤起身,林熠偏头看着他问:“干嘛?”
“抽根烟”
“我陪你”,他作势起身。
拒绝的话都已经到唇边了,但不忍一而再地当着大伙儿拂此人的面子,程续抬手摁在林熠一侧肩上,悄无声息把他压了回去。
回廊似的结构,程续在走廊的尽头推开了窗户。
点燃一根烟,是周泽身上的味道,从不用香水的人,身上无非是一点须后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程续没有烟瘾,但对这个味道已上瘾多年。
霓虹迷眼,仲冬傍晚的风灌进来,并没有让他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冷下半分。
他摸出手机拨给了周泽。
怕他不方便,怕他为难,怕他愧疚,分手三年多来,这是程续第一次主动打给他。
因为嫉妒也因为强烈的思念。
……
“哥,”周泽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紧跟着声音里就带着点惊恐:“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