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息,那躺下的身影却是动了动手臂想要起身,不过似乎受伤太重,无论他如何用力都难以支撑起那沉重的身躯。
“胡指挥使!”苟无邪瞟了一眼那不断想站起来的身影,朝着胡国栋一喝道,他并不想将屠行斩杀,刚才一举却是迫于无奈,如今他侥幸逃得性命自然最好。
胡国栋当即宣布屠行已无战力,苟无邪获得本场比武的胜利。
胡国栋的声音落下,那倒在地上的少年却是猛然发出一声嘶吼,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这场比武已是不公,那苟无邪竟然用上了这些伎俩将他重伤,如此行径如何能让他服输?但又有何人能够为他作证?那风刃光芒极淡,更是被苟无邪藏得极好,就算凌天承这等人物都未能察觉。
屠行最后被抬去了皇宫的医馆救治,本次比武以苟无邪完胜而结束。
擂台之上,苟无邪转头望去,那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正正盯在凌断殇的身上,手中长剑朝着他轻描淡写的一划,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远处一道杀气蓦然袭来,凌断殇目光一转,却是见得对面那座休息台上一个身着劲装的身影正凝目望向自己,丝丝杀气激涌却是越来越强,此人不是杨晋又是何人?
凌断殇轻轻一叹,虽然他一直不喜与他人争斗,但奈何身份如此,只能在无形之中树立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眼下更是危机重重。
他紧紧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不断高涨的劲力,他的目光瞬间又平静化为坚毅。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去,凌断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
在擂台略作修补之后,第二场比武在四周已然如火如荼的气氛中开始了。
没有太多的言语,杨晋与凌断殇两人都是心灵通透之人,杨晋更是承过凌断殇的人情,太多的狠话难以说出来,干脆就缄口不言。而凌断殇自然也不是那种多话之人,他如今唯一的目的便是夺得那枚朱果。所以,这一场比武的开头是在沉默中开始的。
钟鼎一响之后,凌断殇脚便要准备动手,但对面那杨晋却是矗立原地,似乎并无打算动手的意思。
凌断殇眉头微皱,他却是察觉到了对方体内的杀气正在逐渐减弱,目光望去道:“为何不出手?”
杨晋凝望着他不吭一声,目中的杀意咄咄,但却是透出矛盾之意。半晌之后他才低喝道:“我很想杀了你!为了告诉梓萱师妹我杨晋比你强!我要将你在她的心中抹去!”
声声咬牙切齿,凌断殇很清楚其中的恨意,他没有开口,就这般静静地听着。
一声无奈的低咆蓦然传来:“但是这一轮比武我只能……”
“杨晋!”一声低喝紧接而至,将杨晋后面的话喝止,却是那胡国栋。
“比武已经开始了!”
凌断殇望了他一眼淡笑一声道:“胡指挥使何必那么焦急,不如让我将杨兄要说的话听完再打也不迟啊!”
胡国栋目中掠过一抹冷芒,他没有再开口,仅是用狠厉的目光又瞪了一眼杨晋,这是在警告。
杨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凌断殇将他自小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的心抢去了,他已是动了杀心。杨晋此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和煦,但凌断殇却是知晓,这类人如同苟梓骅一般,笑仅是掩饰,他们藏匿在内心的东西不在必要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暴露出来。
不过杨晋自然不能同苟梓骅这等野心极大的人相比,他待人的确和善,但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关于欧梓萱的事,这便是他的逆鳞,若是他人碰触,他这头善良温和的狼犬便会彻底暴露出自己尖锐的爪牙,化身为狼。
然而在昨晚杨晋暴露形迹之后,欧风桥自然察觉到这个从小到大几乎由他养大的徒孙的异样,今日之计筹谋已久,他自然不会让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徒孙坏了大事。
虽有师命在身,但杨晋依然抵不住在比武台上,在如此多人的见证下将凌断殇击败,以向小师妹证明自己比他强。
杨晋紧紧咬着牙,死死攥着剑柄的手上剧颤着。
凌断殇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对于他来说,不战而胜自然更好,他就这般静等着,等那杨晋开口认输。
而此刻,看台之上却是议论起来,显然比起之前那一场苟无邪与屠行的精彩对决,凌断殇与杨晋两人的静立不动让他们产生了不满。
然而就在开台比擂台还热闹的时候,那杨晋却是突然动了,只见他双目通红,陡然转身望向远处欧风桥所在的看台,一抱拳喊道:“师公,请赎徒孙不孝!为了梓萱师妹,今日我必要将凌断殇亲手击败!”
话音落下,杨晋丝毫不顾看台上面色阴沉的欧风桥,转身瞪视向凌断殇。手中长剑一抖,周身劲气激荡,俨然是全力而发。
“这杨晋的实力竟是不弱,怕是踏入地武境高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察觉到那股沛然的真气,凌断殇心道,杨晋的实力比起胡敖可是强了不少。
心意已决,杨晋便也不再等待,脚下一踏,运起轻身之法一跃而起。
紫阳派剑法不凡,凌断殇自然不会像对付胡敖那般轻敌,手掌之上双腕一碰,一双精钢手套已是完全覆盖在手掌上。
“日落碧霞生!”一声低喝,半空之中一蓬霞光急落便是罩向凌断殇。想来杨晋也知道凌断殇身法不凡,一出手便是这等大范围的招数封尽后者的退路,令其只能与自己狭路相逢。
不过他也太过小看了后者。
凌断殇抬目上望,一双清澈的眼瞳一阵收缩,半空中那剑招的变化已是了然于胸。双足一点地,整个身躯竟如翩然飘飞的蝴蝶,轻盈地游走剑锋之外,将那碧霞之中暗运的锋刃一一让过。
杨晋目中一厉,剑势猛然一收,那空着的左手突然弹指一点,出手直如拈花。
凌断殇此时正避过最后一道锋刃,一缕杀气突至他如何没有察觉到?顿时展掌一抓,一缕银毫落入掌中,却是一枚寸长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