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他我就觉得眼熟。”父亲说,“果然是他,之前一个患者的儿子。”
徐勉心想果然。
“你是不是觉得爸妈变态,所以装个摄像头来监视你呢?”父亲说这话时,语气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句日常问候。
徐勉微微皱了皱眉,说:“没有,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
“得知了原因之后还觉得是关心吗?”父亲紧紧地抓住他的目光,逼问,“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看到,你不觉得很不舒服?”
徐勉避开他的目光,说:“开始会,后来理解了。”
父亲久久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
“你还是这样,心软得很。”
徐勉听了这话有些不悦,他鼓起勇气,问:“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监控还是对你的身体进行改变?”父亲问。
“所有。”徐勉说,“你们在做实验?”
父亲摇着头笑了一下:“要说是的话,也能算是吧。”
徐勉不解地看着他:“即使那么多不确定性,你们也在人体上做试验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父亲说,“说得好听是为科学做奉献,说得不好听就是残害人命,你是这么想的吗?”
徐勉紧闭双唇。
“我们事先都会跟本人或亲属商量,这件事完完全全是自愿的。”父亲说,“有些脑部受伤的患者,他们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可能成了植物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帮助他们重新苏醒,我想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的,甚至会感谢我们。”
徐勉呼吸有些粗重:“即使是这样……那我呢?”
父亲安静地看着他。
“那我呢?”徐勉双目赤红,“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
即使是这么跟父亲对峙,在情绪非常激动的情况下,徐勉依然保持了声音的冷静。
父亲声音忽然放低了:“从你出生,我们就加入了这个项目的研究。”
“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原本都非常期待你的出生,但是刚把你生下来,我们俩就接到了任务,这个项目全程保密,研究人员请假离开研究所要经过非常繁琐的程序,所以你从小到大很少见到我们。
“你从小身体不好,这我们都知道,但根本没时间陪你,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呢,只是我们有心无力啊。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你外婆偷偷跟我们说你在学校受人欺负了,回家还不敢跟她说,她年纪那么大了,跑到别人家里请求别人孩子跟你交朋友,我们急在心里,但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