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娴贵妃抬头,见一大群宫女和太监拥着两位身穿黄色锦袍的人进来。被拥着的两人,正是大盛皇朝最为尊贵的帝与后。
文景帝元凌身穿皇袍走在前头,今年岁有二十四,身材修长挺拔,精而不瘦,俊美白皙的脸庞恍如女子般秀气飘逸。但在他恍如冠玉的俊颜上,又时刻透着一股生为帝王的威严,不笑而一颦一语自成尊贵做派,气宇雍容。
而在一旁,被文景帝以珍惜万分的姿势拥着的女子,就是皇后长孙氏珂惜。人都以为能够让一国之君深为宠恋的女子,总应该有着艳丽绝世的美貌。谁能想到长孙皇后竟不是如此。
长孙皇后身着很是正式,穿一身端庄华丽的凤凰霞披,头戴缀九龙四凤的华冠,身子纤细,体格瘦弱一看就是多病常弱之身。
只是她的眉目极为白净素雅,细柳蛾眉,浓烟清目,颜色间灵动恍如仙境的女子不染尘俗。双眼灿若明星,让人一望进她的眼般会觉得惊异,堂堂一国皇后竟会有如此温润的眼神?
暖暖透人心窝,纯善至极,长孙皇后虽不说有十二分的美貌,可也是极为亲和温雅的女子,不知为何竟会令周太后这么不待见?
文景帝拥着长孙皇后进殿,一眼望见母亲高坐在堂前,遂与长孙皇后一起屈膝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快起身吧。”周太后见了爱子心里高兴,立即笑吟吟说道:“皇帝平日里政务繁忙,不必每日来给哀家请安,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龙体要紧。”
长孙皇后亦温柔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金安吉瑞!”
周太后见了自己儿子自是欢喜,可眼一瞄见长孙皇后,那笑容就消失不见了,冷冰冰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周太后对自己态度还是那么冷淡,心里万分难受,遂默默的起身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周太后笑眯眯的对元凌吩咐:“快!哀家正与仪柔说着话呢,皇帝也来坐着,哀家也有话要对皇帝说。”
娴贵妃赶紧迎上去,屈膝给帝后下拜:“臣妾拜见皇上,皇后,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
元凌点点头,只说了句:“娴贵妃也在这。”
还是这么冷淡……
娴贵妃的心猛然一颤,不甘心的捏紧了拳头。低着头退至一边,站到了周太后的身旁。
元凌将周太后对长孙皇后的冷落都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可也无可奈何,唯有不动声色的坐到周太后暖榻边。
周太后问道:“如今还是上午,皇帝怎么到哀家这里来了?”
元凌恭顺的回答:“儿子近来听闻母后身子不大痛快,总是教儿子放心不下。还请母后好好休养保重身体,如此也免使儿子日夜牵挂。”
“哀家老了,身子骨总会不如前时健朗。”
“母后,您不老。”元凌如是安慰。
“还不老?”周太后笑。“幸好有仪柔这孩子孝顺温柔,她时常在哀家身旁伺候,哀家方能康健些。”伸手抚摸过自己凤冠下的头发,青丝中夹杂着些许白发,周太后心中无限感叹。
“太后,您是皇上的母亲,也是臣妾们的母后,臣妾孝敬您是理所应当的。”娴贵妃听闻提到自己,赶紧屈屈身子,温柔大方的笑着。
周太后闻言很是受用,拉着娴贵妃的手看向儿子,“皇帝,你听听,仪柔真是个极懂事的儿媳妇,有她在膝下陪伴着,哀家真是高兴。”
“太后……”娴贵妃觉得羞怯,姣美的脸庞嫣红似火,眼眸对上昱麒的眼神,脸颊更红上三分。
“又没有外人在场,但凡就咱们母子儿媳间谈笑,你这孩子要害羞什么?”周太后故意提高声音,“皇帝,你说是不是?”
瞧瞧周太后这一番话丝毫不提及长孙皇后的,可是直接把长孙皇后晾在一边了。长孙皇后瘦弱凌风的身子,在这一刻颤抖的很明显。
元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正面回答周太后的问题,而是俊容带笑,眼眸在娴贵妃脸上淡然一扫。
“娴贵妃端庄持重,有她在后宫为母后解忧,也是朕的福气。”轻描淡写的,元凌只发表这么一句看法。
娴贵妃闻言笑颜一僵,缓缓的垂下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眶便泛起酸意。面对元凌的夸赞,她又不得不屈身,“臣妾本是愚笨之人,一切功劳多亏了太后的指教,多谢皇上夸赞。”
元凌点点头,转过身子,端起紫檀木卓上宫女新奉上的香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