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带着严羽快马回来的,一进院门发现一盏灯也不亮,爷站在屋檐下一身漆黑,只眸子幽亮,他汗都来不及擦急忙奔过去:“爷,可是宁姑娘回来了?”
严羽进屋去点灯,一盏盏灯点起来,屋子慢慢的有了光。
齐易南点点头,“回来了,只是又高热昏过去了。一会儿你们再出去一趟,严羽去请大夫,顺道叫梅姑来。至于你……”他说着,眼神幽幽的望着夜幕最深处,话语轻淡却又透着凌然:“找到元良,杀了。”
方又荣脑袋挨了一棍子,昏过去了一会儿,被小伙计用水浇了一脸,又把人中掐到发紫,这才悠悠转醒。
气愤岂直满腹,眼睛简直是要冒火,咬牙咒骂了两句,便匆匆捂着脑袋要去寻元良。
那个贱女人既然敢给他一闷棍,那就证明是绝不愿跟着自己的,就算是勉强将她捉回来,那肯定也是要死要活的闹腾不休。既如此那他也就不要了,长得好看的也不是就那贱人一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元良要回自己的银子,整整五十两啊,没成想到最后居然买了一闷棍?
他简直要吐血,愤怒的敲着马车:“给老子再快点!”
再晚要是银子还去了赌坊,那混账元狗怕是就要赖账了!可恶,都怪那个不老实的贱女人,不然哪里来这么多麻烦!
元良把银子还去赌坊后,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肩膀上那座山碎掉了,一身都是轻松的。他喜滋滋的拿着手里的一些余银,不敢立即回家,怕谢铭去找他麻烦,就去了一家饭铺,点了两个菜慢悠悠的边吃边喝。
而那个被他卖掉的女人,如今是何处境,他想都懒得想了,反正那个悖逆的女人,留着也是叫他生气。至于以后的日子这么过,这种问题,他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这种人从来都是且要今日有酒肉,哪管明日只稀粥。
然酒还没喝完,方又荣就找到他了。
方又荣黑着脸,顶着头上的包,踏进了饭铺里的那一刻,元良就心一跳,知道怕是事情有变,可还不等他问什么,方又荣就愤怒的上来往他身上乱摸,他一边推,一边问:“做什么?”
方又荣摸了个空,眼前一阵阵的黑,脑子一阵阵的疼,“银子呢?”
“给赌坊了呀,你怎么回事?”元良看着他瞬间凶狠的眸光,往后退了一步。
方又荣咬牙哼哼着,“你那个贱女人,给了我一棍子,跑了!”
什么?江宁跑了?元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回过神来就满眼嫌弃的看着方又荣:“你可真是个废物,人捆的跟粽子似的,你还能叫她跑了?再说了,跑了你再追就是了,来找我做什么?别忘了我们银货两讫了,找我也没用我也不管!”
他说着就想走,可是方又荣才不肯放他这么轻易的离开,当即扯着他的衣裳:“银货两讫?你说的简单!货可没到我手里!给你两条路,一,把货给我找回来送到我手上。二,你这就去赌坊把我的银子给我要回来!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耍我的下场!”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饭铺的老板更是怕两人在这里打起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小声劝着:“两位小哥都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
元良自然不可能去把刚还的赌债从赌坊的手里再抠出来,方又荣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更生气。如今是想要银子没有,女人就算是找回来了,也是个不安分不听话的,可若是连女人都找不回来,那他就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是亏大了!
所以考虑了一下,揪着元良的衣裳将他拽出了饭铺,上去就是两脚,末了狠狠的啐了一口:“给你一夜时间,要是不把货送到我手里,老子一定宰了你!”
元良挨了两脚闷亏,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哼一声走了,心里却是没想着去找江宁,毕竟那个贱人一跑掉肯定就是去找那姓谢的了,他若是去找,岂不是往姓谢的刀尖上撞,他又不是不要命的傻子。
至于方又荣的几十两银子,哼,反正他已经还了赌债,就算是不还给他又怎么样?先躲着他就是了,总之才不怕他一个废物!
天黑的很,路上也是借着月光才能不掉沟里,他打算悄悄的回家拿上包裹,先去哪里躲个一个半月的,等到隔壁的人走了,方又荣也见还钱无望,他再悄悄的回来卖了宅子,彻底的离开。
至于江宁那个贱女人何去何从,他冷冷一笑,管她去死!
正得意的哼着小曲,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走过一个岔路口,忽然,眼睛被什么寒光一闪,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向前去看。
只见路前方正中,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那里,手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在月影下亮的叫人心颤,他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牙齿打颤着,双腿发软的想要往后退。
是谢铭!是他!
果然,那个贱人去找他了,可是他怎么可能敢……
然而,一切都静止在那一瞬了。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元良还在想,这是杀人啊,他怎么敢说杀就杀,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房间里,大夫上完药出来,留下药嘱咐了几句后,严羽便送他回去了。
内室,梅姑刚给江宁换过衣裳,端着水盆出来了,到了齐易南一旁坐下,掂量了一下,小声说:“这姑娘可真是可怜,背上那些伤都有些化脓了,大夫是一刀刀割干净了上的药,疼的又晕过去了。还有身上那个绳圈痕迹,脖子上,手腕上,腰上腿上到处都是,哎,可怜啊……”